邓鸿飞的心前所未有的凉。
他没有想到,沈颜这次来圣安东尼奥,竟还是应了她爸的要求,是那么的不情不愿。
忽然感觉到,两个人是那么陌生。
原来一直都是在自欺欺人么?
原来在时间和空间的隔阂里她当初的感情早已不知所踪。这凉薄的感情远抵不过对课题的研究来得重要。
邓鸿飞的心觉得越发的苦涩,怎么也想不到在国内关注度极高的自己,到了心爱的人眼里却成了一个求关注的乞者。
看着邓鸿飞复杂的眼神,沈颜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可偏偏不知如何辩解,只是低下头,沉默。
安静的时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
刚开始争吵时的激动反而都平和了下来。
邓鸿飞嘴唇动了动,出声打碎了这相邻而坐,彼此无言的死寂,“小颜,在这段感情中,你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缺席属于我的一个又一个重要时刻,偶尔一两次我可以用忙碌来为你开脱,我可以一次两次的装作不在意。但三番五次都是这样,可能只能说明你的心装进了更加重要的东西。”
“以前我从来没有和你说过,现在想来可能是潜意识在逃避,在麻痹自己。”
“可能……我的确已经开始从你的心里渐渐谢幕,而MD,攀登学术的高峰,渐渐取代我成为了你日夜牵挂,想要去追寻的东西。”
“所以你开始不会因为你的缺席失约而感到内疚,反而会因为我一次又一次地沉默而逐渐的坦然习惯。”
“不,我没有!”
沈颜不停摇头,声嘶力竭地打断了男友看似心平气和道出的话。
她鼻翼煽动,眼眶发红地转过头来,“邓鸿飞,你别把小事弄来上纲上线的,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邓鸿飞看到女友梨花带雨,不住哽咽的模样,他的心里难受得跟一团乱麻似的。
可是有些话不得不说,并且必须要说清楚。
他挪开视线,强迫自己不再去看那张能让他心软,让他心疼的脸。
这个坐在身边的,是一个从少年时代就陪在他身边,一直走到现在的女孩子啊。
两个人一起来到美国,一起长大,彼此见证了对方生命中最青涩最纯真的年华。
在漫漫人生里,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人,出现在情愫含苞之时,懵懵懂懂,相伴花开……
“你知道,我爸妈一直对你打篮球都有意见。”
沈颜不停地吸着气,情绪的剧烈波动让她的大脑有些缺氧,她的声线剧烈震颤,极为不稳,但还是哽咽着说,“他们每次在我面前说你不好的时候,我都在极力坚持,为你辩护。”
“我的心里要是没有你,我干嘛这样做?!”
“就算我只是你的好朋友,你也同样会因为你爸妈的偏见为我而辩护。”
邓鸿飞沉声说道:“你是这样一个善良又有主见的人。我们都知道,你的交际圈从来不会因为父母的干涉而有所改变,不是吗?”
“但……两个一直走下去的人,一定要具备一种东西,这种东西叫做挂念。”
邓鸿飞缓缓站起身,“于我而言,你永远都会是在我脑海里不可磨灭存在……”
“可是,那也仅仅是存在而已,当最初的那份挂念消失不见,两颗失去维系彼此力量的心,纵使一方拼命靠拢,也再也无法亲密触及。”
“爱,也就失去了坚守的意义。”
此话一出,沈颜猛地顿住,委屈和晴天霹雳般的痛苦瞬间充盈了她的大脑,并吞噬了她的心。
泪水夺眶而出,浸湿娇容。
眸子波光激荡,朱唇轻启,话到嘴边,却哑然失语。
她发现自己已经什么也说不出了。
到最后,生生地挤出了一句抽泣着说完的话,“所以,你想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