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黎已经昏死过去,但韩副官不肯这样轻易放过她,他还没听到自己想听的话。 冰冷的水泼下去,方明黎不得不幽幽醒转,一双眼已经满是怨毒。 她十根手指都被折成怪异的形状,看起来叫人胆战心惊,浑身上下也是伤痕累累,高耸的胸脯雪白细腻,红痕交错,显出令人心惊的美感。 可惜韩副官不吃这一套,他转身,取出了一卷银针:“这是新到的刑具,听闻刺满一千针,会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正好拿你试试手……” 他捏起一根长约三寸的银针,针尖寒光闪烁,方明黎最后一道防线被击溃,抖如筛糠:“我说!我全都说!别用针、我全都说……” 她反反复复说着这几句话,显然已经有些神志不清。 韩副官这才满意,丢了针囊:“说。” 方明黎生怕他又使出什么狠辣手段,一时强忍着浑身的痛楚,艰难道:“我、我不是方效英的亲生女儿……” 第一句话就石破天惊。 江羡鱼简直惊呆了:这又是什么剧情?! 方明黎说道:“方效英的亲生女儿很小就病死了,可他缺少个能与外界权贵打开交际圈、刺探情报的谍者,就特意挑选了我来加以培养训练。” “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韩副官问道。 “是、是……”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对上韩副官杀人的目光,一个哆嗦脱口而出,“窑子里……” 还真是个婊|子! 在场众人心中怕都是这么想的,这个方效英可真是奇葩,为了结交各方势力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此番来,是奉命刺探西北军防务,方效英的意思,是最好能搭上少帅,利用他对我的迷恋获取进一步情报……”她说着,有些难堪的低下头。 迷恋?呵,方效英想的太简单了,而她也太大意,还以为江临渊真如表面上那样温和好性,实则根本是个恶魔! 她打了个寒战,眼神有些游离:“我在万国酒店放了炸|药,如果今晚不能成功勾引到江临渊,就会有人引爆炸|药炸了万国酒店……届时再放出风声,因我是在容城江家的地界遇袭,方效英就可以明目张胆联合别人讨伐你,瓜分兵权……” 她说着话,一名士兵疾步上前,同韩副官附耳低语几句,少倾韩副官冷笑一声,抬手捏住了方明黎的下巴: “还真想把咱们当猴耍!可惜,少帅料事如神,早察觉你不是什么好货,连你阿爹跟刘大同在背后搞鬼他都一清二楚……就凭你,也想算计少帅?” 他甩开手:“不自量力的东西。” 原来如此。 江羡鱼恍悟:东南军阀首领刘洪震和方效英搞到了一起,两人狼狈为奸密谋瓜分西北军权,便令方明黎以联姻之名前往试探,实则是打探布防安插内奸、甚至伺机搞个破坏以便他们有借口出兵…… 真是好算计。 江羡鱼看向方明黎神情恍惚的脸,心知她是活不成了,跟江临渊这狼崽子作对,成了还好,不成……是真没什么好下场。 江羡鱼叹口气:原主死的真是不值!想来当时任性行事被江临渊关了禁闭,根本原因是怕她坏了自己的计划,江临渊对方家父女防备甚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娶方明黎为妻的。 但是没了方明黎,或许还有别的名媛闺秀,“江羡鱼”吞枪自尽,兴许根本源头在于,她以为江临渊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儿女之情。 “那个洋鬼子——”韩副官两手抱臂,眼眸中含着戏谑,“又是个什么角儿?” “他什么都没做!”方明黎忽然惊惶起来,眼中含着哀求,“他跟我……是我秘密带他来的,方效英并不知道。” “啧啧!”韩副官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你来执行任务还不忘带个相好?” 匪夷所思。 方明黎面色难堪,咬紧牙关不发一言。 外头,江临渊看够了好戏,伸手拍拍江羡鱼的肩膀,命令道:“别乱跑,等我出来。” “你要做什么?”少女怔怔看着他,脸有些白。 他这是要亲自动手收拾这一对狗男女了? 江临渊勾了下嘴角,不紧不慢推门而入。 镜子那边,韩副官见了来人忙微微欠身:“少帅!” 江临渊取出一根雪茄点燃,慢悠悠走到方明黎面前。 她转过头看着他,见他身上穿的竟还是那身燕尾服,没了领结的束缚,他整个人像极了出鞘的剑,寒光凛冽。 他一手挟着雪茄,在袅袅烟雾中,眯起眼看了她半晌,直把人看的浑身抖如筛糠,方才沉沉笑了一声:“你肚子里的杂种多大了?” 他此言一出,方明黎整个人停止了颤抖,转而露出极度恐惧的神情:“你、你怎么知道……” “看来是真爱啊。”江临渊声音慵懒,吐了口烟,意态闲适,“你们想让我当个活王八,嗯?” 方明黎发出凄厉的哭声,比先前任何时候都绝望无助。 江临渊就那么看着她,直至抽完一根烟,这才随手将烟头摁灭,听见她已经变调的惨叫,温柔地说道: “剁掉她一只手,包漂亮些,连人一起好生送到方大帅的寿宴上。” “他不是想让我当活王八?老子先送他上西天见佛祖。” 他站起身,取出雪白的真丝帕擦了擦手:“那个洋玩意儿呢?” 韩副官应声:“已经在隔壁候着了。” 江临渊点点头,转身,忽然对着这边的镜子笑了起来,笑的江羡鱼毛骨悚然。 他张开双手,撑在镜子两边,悠闲道:“想看我剥皮吗?” 话是对江羡鱼说的,因为他的双眼直勾勾,仿佛穿透了玻璃射进对方体内。 饶是经历过无数“风风雨雨”的江羡鱼,这一秒也控制不住的产生了战栗感,来自上位者绝对强势的威压和胁迫,令她浑身上下不舒服极了。 她跳下椅子,转身向门外跑去。 那一边,仿佛早已洞悉她的想法,江临渊推开小门,江羡鱼正被人拦住,急的跳脚。 “过来。”他冲她扬了扬下巴。 江羡鱼脸色煞白,带着哭腔:“我不敢了,我再也不跳舞了,你放过我……” “江羡鱼,过来。”他开始挽袖子,顺手把配枪撂在桌子上,表情冷淡。 江羡鱼摇着头满眼泪水,仿佛怕极了,整个人缩在墙角里发着抖:“我不要过去!我不想看你剥皮,你这个变态、江临渊你变态!” 她像只小兽一样,用尖叫来掩饰自己的无助和弱势。 江临渊抬脚向她走来,江羡鱼吓得面无人色,身子一软,直往地上栽去。 江临渊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捞起,抱进怀里,看她果真是吓晕过去了,心头那股火气才算消停一些。 “不过这么点胆色……”他点了点她的鼻尖,把人打横抱好,快步出了刑讯室的门。 一路把人抱回卧室,放在床上,接触到的床垫触感明显不同,“惊吓至昏厥”的江羡鱼眉头动了动:这不是她的床! 感觉江临渊的气息离她渐远,江羡鱼大着胆子微微挑起眼睑,从眼缝里环视四周: 不同于少女卧房中奶油色的鲜嫩装饰风格,江临渊的卧房是清一色的柚木家具,色泽庄重沉稳,大气肃然。 此刻他正站在高大的穿衣镜前慢悠悠解着衣扣,一颗一颗剥落开,露出他瓷白中带着三分釉色的肌肤,宽阔健壮的脊背一点点暴露在视线中…… 江羡鱼呼吸微乱,忍不住闭上眼,却听见他沉沉的笑声:“什么时候醒的。” 再装下去便显得有些白痴,她只得睁开眼,坐起身抱住自己的膝盖:“我要回我自己的房间。” 声音小小的,仿佛在抗议,又像是撒娇。 江临渊深邃的双眼透过镜子看着她,手上动作却不停,加快了速度脱去衣衫,露出强壮如猎豹的上身,赤-裸性感。 江羡鱼睫毛动个不停,呼吸越发凌乱,细白的指头不自觉纠缠在一起,看起来很紧张。 江临渊的手落在腰间,顿了顿,方才开始慢条斯理的解皮带扣。 江羡鱼颤着声音:“你、你做什么!” “你房间的门锁坏了,需要重装,暂时在我这里休息片刻。”他的指尖轻轻敲击着皮带扣,表情淡然,眼睛却始终黏在少女身上,注视着她任何一个细微动作和表情。 只见她怔楞了片刻,眼睛里仿佛蒙上淡淡雾气,旋即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微微泛起红晕,看起来竟然有些羞怯。 但她很快摇了摇头,似乎是在驱散某种情绪,随后轻轻松了口气,两手依旧纠结在一起,低声道:“那我也不要在这里休息……” 江临渊转身向她走来。 她吓了一跳,胡乱捞过一只枕头挡在身前:“你、你别过来!你想干什么?” 她紧张兮兮,小脸愈发红润。 江临渊一只手握住枕头的另一边,一点点,不费吹灰之力将枕头从她手里抽了出来,漫不经心道:“我能干什么?阿鱼,你希望我对你做什么呢。” 不知为何,江羡鱼直觉他话里别有深意。 ——这是要反攻的节奏? 她仰起脸,表情有些呆怔,又有些迷惘。 江临渊倾身单膝跪在床上,两手撑在她身侧,形成一个半包围式的空间。 他离的有些近,声音从口中流泻而出,炽热的气息几乎扑打在她脸颊上,让人脸红心跳。 他道:“阿鱼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