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萱草没有哭着喊着求着他,斳凌霄愤怒之余更多不甘。
新新鲜鲜小嫩草,差一点点火候就能上手了,这第一口,当然得是要自己先啃。就算是自己最后厌了倦了不稀罕了,只有自己扔了的,哪有自己长脚跑掉的?
最可气的是,这棵肉眼可见的新鲜小嫩草,居然是被其他野货给先啃过的?叔可忍婶不能忍。
手下力度不由自主又加重,杜思柔媚眼泪眼分不清。
嘴上依旧情深似海,心里却是恨了又狠,“斳凌霄,小贱人,你们且都给我等着。我杜思柔,此刻豁出去放了饵,日后,必有一天,会让你们加倍偿还!”
斳家海景别墅那边,骄傲、嫉妒、贪婪三颗火星,将斳凌霄、杜思柔两个人的心一寸一寸箍紧,又“嘭嘭嘭”穿云裂石炸裂开,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喀嚓骨骼断裂声。
绿皮火车上,云萱草心大的将对付欠捶男后续,全抛给新鲜出炉的宋.野男人.九。
她自己,当然是履诺去陪老奶奶。
就算实质上帮不了什么。可有时候,人最难过的时候,能有一个人陪在身边。就算什么也不说,就只是乖乖听着她的难过和伤心,难过和伤心也会减轻那么一点点。陪老人,云萱草很有经验。
老奶奶紧紧攥着云萱草衣角的手,一直不肯松开。
见这水葱似的女娃子并没有像那些人一样嫌弃自己,反倒是矮下身子,蹲在自己面前。一双比星星还亮的眼睛认认真真看着自己,一副乖巧等吩咐的模样,顿时老泪纵横。
满是皱纹斑点的老手,紧紧攥住云萱草,“女娃子。可谢谢你哪。要不是你,我就……”老奶奶满头白发下,一张容色衰败的眼睛里,满是泪水,“我要是死在这半道上,一把老骨头扔哪算哪,无所谓了。可我不知道我姑娘到底还活着没,过得怎么样……我就算是死了,眼睛也闭不上啊!”
云萱草忙摸出一个白色小蜡丸,捏开,递给老奶奶。柔声安抚:“奶奶,您刚度过危险期,情绪不能太过激动。这个小丸子是调内脏补元气的。您先含着,稳一稳情绪,咱慢慢说。路还长着,您慢慢说,我慢慢听,不急的。”
“嗯,好好好。”老奶奶一迭声的应了。没有一丝迟疑的将小丸子接过去,塞进嘴里。用舌头舔了舔,有股淡淡花香和青草混合的味道,很好闻。随着那味道慢慢散开,老奶奶突然觉得自己不在拥挤的绿皮火车上车厢里了,而是在绿丛丛的大草原上,在敞亮亮的高山顶上。空气特别好,胸口也不堵了,整个人都畅通了。
等反应过来,老奶奶羞得老脸泛了红。任她再没见识,也知道这绝对是好东西,不定多贵呢。小姑娘救了她一命,她没啥报答的。反倒又贪了人家的好东西,心里过意不去的很。赶忙从脚下扒出行李包,翻出一大包煮鸡蛋,找塑料袋袋分了一半给萱草。不好意思的解释,“本来应当都给你。我再也没个啥。只是,这个,是带给我姑娘的,她可爱吃我腌的蛋了……只可怜,我芳儿她,也有好十几年都没吃上过了。也不知道……”说着说着,眼泪又扑簌簌往下掉。
萱草赶忙给老人拍背顺背,嘴里一迭声地劝慰,“奶奶您不急不急。您慢慢说。您这是,跟女儿失散了吗?是找不到她,还是暂时联系不上她?具体怎么个情形,如果方便,您就说说。我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您的。”
“好好,我说我说,”老奶奶抹抹眼泪,哽咽不能语,“我姑娘叫闵芳,是远嫁到西域城这边的。当年离开我们的时候,跟你现在差不多年纪,模样儿也俊,水葱葱儿似的嫩人儿!当时她一心要嫁,我就她这么一个宝贝姑娘。我和她爸嫌太远,不同意。那是她的大学同学,姓用。他们在学校谈了三年。她放不下,一心一意死活要嫁。当时闹得厉害,也闹的很僵。唉——”
老奶奶长长叹息,“天底下哪个父母能斗得过孩子啊。最后没法子了,我们老两口就只好遂了她的意。她嫁到西域城后的头一年,跟家里还有联系。再后来,打去电话就老说是空号,写的信也都退回来了。我们原本商量着要来找她,结果我老头子出了车祸,瘫痪了。我到处打零工挣钱给他治病,又要伺候他,实在脱不开身。老头子上周没了。把他的丧事操持完,我就来找姑娘了。整整二十年,我们没敢搬家,没敢挪窝儿,却一直没等到姑娘跟我们联系。也不知道她如今……要是找不到她,我老婆子一个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可我没脸下去见我老头子啊,我答应他会找到姑娘的。这天大地大的,我老婆子却是,死也不行,活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