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小声嘀咕,“瞎争啥嘛,迟早的事儿,不是第一批,就是第二批,还有第三批第四批,迟迟早早的,我们就都能在一起了,急什么!”
话音未落就被人怼脸上,“第二批?嫑说开疆拓土从龙之功,那是连吃屁都抢不着热乎的。”
秋叶一头汗的跃上树屋,声音比往日多了冷沉,“朱茱说的对,都别瞎起哄。小姑姑会安排好的。有本事又忠心的,一个都少不了。老祖宗这两天身体状况很不好,你们一个个的,都把皮子绷紧了,安分点。要是惹出点什么事儿,小姑姑回来知道了。一个不高兴,咱们谁也甭想跟去青州城。”
“不可能!”秋叶身后跟着窜来一小豆丁,八九岁,一身玄色贴身劲装,长袖长裤外罩长披风,跟个古代小侠士似的,正是小玄葫。
玄大侠小俊脸一板,小胸脯一挺,小脑袋一昂,比村头骄傲第一名的那只大公鸡更骄傲:“我是我娘的亲亲宝贝军大衣,我娘不可能不要我!至于你们,那就不一定了啦!”
正在绿皮火车十七号车厢七十七号座自闭的云萱草,正在挖心挠肝的,恨不得现造后悔药出来,“唉唉唉,要是早知道太祖母藏着个婚约,她保准三大碗灌下去壮圆了狗胆,偷,啊不,借出来就给签了。这年月,谁还不会模仿个把狗爪爪字了。只可惜……”
唉唉,想起来都是泪,不想了——世间太多事,怎么可能说不想就能不想的?
越是不想去想,越是纠着缠着死不放。
一阵阵没来由的心慌!
云萱草摁了摁心口。那里,十多年来,太祖母每一次病发,她都会有差不多的钝痛感。手机攥得滚烫,却还是一个电话也没拨通,一条信息也没发出去。
云萱草的心情跌入了谷底,心脏处突然一窒,那种不安的感觉,又来了!
瞬间没情绪扯这闲皮了。知晓宋九是好心,多少能猜着点意思的。八成是帮她疏导情绪,免得小姑娘家家受不住豪门阔少又泼脏水又欺辱,大过年的再出点什么事儿。
有恩必偿。云萱草捞过袋子胡乱扒拉,翻出红色壹号瓶,张开嘴对着喷了两下。再翻出青色叁号瓶,抬高手臂朝卫生间方向喷了两下。继续翻,拨拉来拨拉去,翻出黑色柒号瓶,抬手递给宋九,言简意赅两个字:“谢礼。”
宋九惊讶抬头,立即伸手接。
手伸到一半,顿住了。这瓶子,他记得。
宋九兀自陷入沉思。
七十七号硬座旁边走道,有位小个子旅客死命扒着硬座靠背,手背青筋暴起,吃奶劲都用上了,却还是被挤得东倒西歪。“个子矮废你家布料啦?力气小吃你家大米啦?都踏马欺负人!”想哭。
正憋屈得要仰天长嚎,却见靠窗座位上有人拿瓶子朝空中喷了两下。
火桶子瞬间被点燃,踏马有座位了不起啊?有座位就能胡作非为了?
爆脾气遇火星子,可叫他逮着了。
“有病啊!没点素质,这是火车上,不是你家里,乱喷什么……”炮仗点到半拉子,突然哑了。
鼻尖微微一凉,空气中一层透明雾气,似有生命般,正速度缓慢,却目标明确,飘向卫生间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