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活,生猛,年少轻狂却热血沸腾的过往,随着玄水的声音,像一幅七彩长卷,迅速展开。
云萱草眉眼弯成了高高梢头悬着的月牙儿,乖乖听着。
玄水却突然不骂了,一迭声催促,“快说,瞎磨叽什么。我都听见你那头呼呼风声了,好像还在下雪?冻出个好歹来,姐抽不死你!”
萱草回头瞅了眼,列车长和小墨已经先后爬上来了,忙压低声音,“两件事,发布云亓公子令,悬赏雪灵芝。报酬要压过榜二,再加一份白色壹号瓶,要快。第二件,想办法弄一架试航机,我被困在K7171次列车上,定位发给你了。”
“马上分头办!小青石负责查雪灵芝,我负责试航机。”玄水的性子跟她的名字完全是两个极端。像水一样温柔婉顺?可拉倒吧,烈火干柴的那种,一碰就燃,还特别爱点火。萱草是个相对安静的性子,也许是种互补,就特别喜欢玄水这又爽又飒的利落劲儿。平日里闹腾归闹腾,遇正事,毫不含糊。
“好。你全权安排。列车上没信号。让小青石想想办法。”
“好好好,知道了!你是在野外啥高地上吧?麻溜儿的,赶紧滚回去,冻死了谁给我们十二花月令养老送终!”玄水语气很不好,“啪”挂了电话。
无视小青石眼巴巴的小可怜模样,一下一下戳着人额头,气得磨牙凿齿,“你说说,是不是傻啊?傻憨憨都没她这么傻的,K7171是什么,那是四十多年前退下来的老铁牛,慢死个人不说,还八面露风。笨猪都没她这么笨的,困了两天一夜才想起我们来了。你说说她,她怎么不把自己给蠢死算球!”
列车长和小墨直起身,放下肩膀上沉甸甸一大兜子手机的时候,云萱草已经处理完私事。
三个人僵着直橛橛的手指,无比艰难地,将几大袋三四百部手机里的平安消息,逐个逐条发出去。
列车长和小墨也快速给家里报了平安,三个人这才顺着绳梯往下爬。
这种满是冰溜子的绳梯和铁梯,上来容易,下去难。
这一回,云萱草坚持要最后一个下去,是想给他们拽安全绳。废弃了的风力发电机平台很大,超过大半个足球场了。塔台上除了一个敞口的一体式四方仓能勉强避风,其他就秃光光一个大平台,再啥也没有,根本找不到能绑绳的桩子。
列车长与小墨坚决不同意,口头争执没用。干架吧,又不是个事儿。
马金私心觉得吧,“真正扎心的真相是,如果云小姐真要干架,他是干不过的。接连被摔趴两回,还不够丢人现眼的,还想再现上一回?还是算了吧。”上来时候他可是仔细瞧过的,云小姐简直跟只灵敏的小仙猴儿似的,嗖嗖就没影儿。他和小墨吭吭哧哧爬上来,人家几通电话都打完了,擎干等他们了。
云萱草和小墨联手,先把体格高大偏重的马金给护送下去,平安落地。
然后轮到小墨,小墨却不愿意,坚决不同意。
他一个大男人家家的,还是堂堂的铁路乘警。这种时候,怎么好意思把危险留给一个小姑娘?还是个被自己冤枉给反剪双手狠狠压跪,还磕伤了膝盖的小姑娘!列车长先下去是他与云小姐挤眉弄眼达成的默契,列车上留置的几百号人还等着呢,吃喝拉撒,与上级联络等等一大堆事儿。
云萱草拗不过,只好先下去。雪地上站稳后,人却没敢松劲,双手错开前后绷紧巧劲儿,拽牢冰冷粗绳不错眼盯着小墨的两只脚。
一脚又一脚,一个台阶又一个台阶,眼见绳梯已过半,意外却突然发生。
一股强劲暴风气流猝不及防袭击,扎猛子一旋一卷,小墨连同绳梯就被狠狠甩开,抛出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