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宋九许誓的那个人的名字,似乎,可能,根本就不是“宋九”?!
云萱草整个人如遭雷击,愣在当场。心头简直有一万个为什么和十万头草泥马奔腾呼啸……可恨的是,那半颗糖一入口腔,口腔却突然像是有了自己的自由意志,完全不听使唤,只管疯狂分泌口水。那滋味,清而不腻,甜而不齁,恰到好处,是她最衷爱的最正宗的只有桑婆婆才能做出来的桃花糖!
萱草满脸涨红,又羞又急又恼又气,一不做二不休,咔嚓咔嚓生嚼,嚼成渣,囫囵吞掉,这才艰难开口。
作壁花和背景板的那两位,竖着的耳朵一直就没落下去。听得“斳令霆”三个字,斳景天手里的黑子胡乱一落,眉眼简直要飞起来,就连满头白发都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喜意。
五蕴子没好气,这位是男方老家长。他代表的是师祖,自然是女方家长喽。
男方家长得意,就意味着女方吃亏了呗。吃了的亏,那位看起来很聪明实则傻里吧唧傻吃亏的小姑娘眼瞅着讨不回来了,他总得帮衬着讨一讨啊,否则没法跟师祖交待不说,他这胸腔处洁白的小良心也过不去是吧。
“啪”,白子落,声如佛前清罄幽幽向远。
声音有点大,斳景天生怕打扰了你侬我侬情正浓的小俩口儿,狠狠瞪了眼五蕴子,身为住持方丈,六根不净,留那么好看的胡子作什么?碍眼至极!
五蕴子抚须一笑,不语。
斳景天觉着不妙,忙低头,黑子被包了圆儿,提掉一大片!
好家伙,在这儿等着呢?果然是个六根不净的假和尚!
宋九心虚,正暗自庆幸,难道就这么不着痕迹的给混过去了?日后若再提起,就可以耍奸溜滑赖过去,“反正我说了,是你没听!”
结果,也许是他不够虔诚,神佛只给了他一秒钟的神迹。
不,一秒还不到,就见云萱草猛地跳起来,满目霜寒。
宋九暗道一声“完犊子”,忙不迭偷瞄云萱草下一步的动作,哪里顾得上理那两个老顽童的那点儿弯弯心思。
云萱草连着深呼吸了好几次,这才缓过那口气儿。神色复杂,尽量平静,看向宋九,艰难开口:“能再说一遍吗?”
她有些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也许他说的就是“宋九”?而不是“斳令霆”,不是斳凌霄的那个“斳”!
如果连姓氏都对不上号,那她到底是认识了个假的宋九?还是结了个假的婚?
难怪民政局的弥勒佛大姐姐刚将红本本塞到她手上,她连看都没来及看上一眼,就被宋九给顺走了。
敢情,是埋了这么大个雷?
云萱草有些脱力地坐下。年代久远、光可鉴人的原竹木条凳儿,丝滑的连根毛刺儿都没有。如果有的话,毛刺儿扎进手心里,她还可以装着很疼的掉泪,也可以装着挑刺儿的忙碌,把这像个傻子一样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难堪给熬磨过去。
萱草有些悲哀的想,果然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闪婚什么的,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比闪婚更滑稽的,是她登记了领证了结婚了,却还不知道丈夫的名字,甚至连姓氏,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