斳景天磨蹭,不肯走。还没听亲亲嫡长孙叫一声爷爷,他怕他走出这个门以后,被斳令霆用过就扔,再也不肯认他。岂不是,哭都没地儿哭去!
斳景天不昏花的老神,溜成两朵小黄菊花挡眼睛谁来救救我的同款小眼神,向云萱草扑闪闪。
云萱草把脸扭了一百八十零一度,乌氏县的女孩子从小就跳转脖子舞,这么点度数,不在话下。
斳景天祭出两朵小黄菊花同款小眼神,向五蕴子扑闪闪。
还没扑闪闪毕,就听得耳边一声冷嗖嗖冷嗤,“姓斳的,姓五的,擎等着请我吃席呢?”
斳景天还没反应过来谁是姓五的,不姓五的五蕴子炸裂了,抬脚就走,连根头发丝都不甩屋里三人。欺负他从小在寺里长大是个没姓的娃子是吧?山下的男人女人老人都特么是老虎!
五蕴子越走越气,“没文化,真可怕!咋就叫个姓五的了?五蕴,多有文化的两个字!两个字哪,就把世间一切事物包括山下的老虎们的积聚与和合,都给解释的明明白白!”
越走越慢,越想越不难,五蕴子在蔚蓝色天幕与黄海柔软的冬风里,慢慢笑开,“阿弥陀佛,姓五也不错!贫僧也是有姓氏的人了呢。从此以后,若活着,便有根,不是人间孤零人。脱缁了,也有依,不是阴间孤零鬼。因缘和合,甚好甚好。”
斳景天的心情,就没五蕴子那么美妙了。
他是被“叉出去”的又一个!
虽然有老管家阿祥,小心翼翼殷勤服侍在侧。但,无法抹去他被亲亲孙媳妇她男人鄙视又嫌弃的无尽痛苦与哀悲。
站在斩山寺一百零级台阶之上,海风猎猎,吹动苍苍白发,老爷子斳景天发话了,“阿祥!”
“老爷,您请吩咐!”
“数学怎么样?”
“这个我是专业的,老爷!”阿祥激动的差火儿热泪滚滚了,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底气与硬气,吐字更是一个字砸一个坑儿的斩钉截铁。身为斳氏第二代当家主母宋瑜的两大贴身陪嫁管家之一,拥有会计领域含金量最高的注册会计师CPA证书的阿祥,顿时精神振了两三振!自从斳川柏那狗东西祸害的先夫人去世后,他就再也没有了用武之地。由掌控数十家陪嫁铺子的大掌柜沦为端茶倒水的小管家,落差不是一般般大。难道,他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求,小心灵阴影面积!”
“……”
阿祥?!
“扑噗”,斩山寺门口大石狮子背后,刚从暗红色山墙后闪出来还没站稳的云萱草,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差点当场笑喷。
所幸反应快,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
为了方便行动,她特意换了紧身的黑色运动服,高高扬起的长马尾也团了丸子头塞在帽子里。这行头,跟古代武侠片里月黑风高不辞辛劳大晚上加班的夜行衣,也没啥大差。要是把嘴上的黑色口罩换成黑色丝袜从头顶直接罩下来……那画面太美,不敢想。
反正就不是个适合见客的装扮。
尤其是斳老爷子这种,不论是身份,还是热情,萱草姑娘自认招架不起。只好躲在狮子后面喂蚊子。可是大冬天连蚊子都没的玩儿。数星星吧,刚落过雪的天还半阴着,也没得数。萱草姑娘无聊的把狮子手掌大的半个脚趾甲都差火儿给挠秃了,门口那两个老的才商量定了要去哪嗦啤酒撸串儿,施施然走了。
“嗦啤酒,还撸串儿?”从一下飞机就忙活到现在,连半杯水都没喝到嘴的云萱草,口水都差点流到狮子秃噜了指甲的脚指头上。
——
与此同时,牢山御药院康复楼福满华庭壹零壹号院。
长发僧虚幻大师,正被鹤发童颜奔九十高龄的空同宗宗主金圭,纠缠到简直想暴走还俗。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把你的看家本领拿出来!给我变脸变装,变得让萱娃子根本认不出来,肯心甘情愿把我带回桃夭村,灵芝就可以归她!否则,你就算是立等可取把我掐死,死前我也会把灵芝给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