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用才良一脸老实诚恳的样子，斳令霆冷笑。要不是他一直安排人盯着，杜思柔踏入西域城那刻起的一举一动，一丝一毫都没敢轻忽，他还真就信了。

斳令霆嘲讽，“演技不错嘛，用副城主，奥斯卡欠你一个小金人！”

“这位——”用才良张了张嘴，想试探对方身份，从窒息灼疼的喉间硬挤出两个字，他满以为对方会松一松手，好方便他说话。他也能借机喘几口气。

当然，也是想探一探深浅，看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是吓唬他，还是来真的。

喉咙处却突然加重了力道，用才良恍惚间，似乎是听到了喉骨碎裂的咔咔轻响。

“我，说，我说……”深冬寒夜，西风飒飒，一股一股腥臊尿味在鼻息徘徊。用才良又羞又怕，再不敢耍丁点花招。一五一十把所有事全都招了，包括杜思柔许了斳氏海运生意的百分之五股份给他。

“你堂堂一方大员，随便一个黄毛丫头信口雌黄，你就信？”斳令霆嗤笑。

用才良一噎，他也觉得自己像是中了魔。可杜思柔说得头头是道，句句在理。再加上传闻中价值连城的雪灵芝往面前一摆，还有青州首富斳氏垫底儿，他又岂能不信？

用才良不服，他也不蠢好嘛。同样的理由，以同样的语气说给斳令霆，“雪灵芝，您知道的吧？云亓公子悬赏令，您知道的吧？青州首富斳氏，您知道的吧？”

带着赌气的成分，用才良哼哼，“有这么两尊大佛在前，再把雪灵芝往面前一戳。您就说吧，是您，您信不信？”

“……”

斳令霆一噎，还真是，不好反驳啊。青州首富就不说了，怪用才良自己蠢，一个被斳氏视作仇寇十几年连大门都进不去一步的所谓“准少夫人”！

至于雪灵芝，其本身确实没有这么大的效能，不过一味药材而已。但若有云亓公子及背后的寻诊所给加持的话，那还真是，一切皆有可能！

世人无人不知，云亓公子悬赏令一出，雪灵芝就不只是简简单单的中药材了，那几乎相当于得了半盏阿拉伯神灯！

见对方不说话，用才良心下自得，“哼，你也信了，不是吗？”

斳令霆不理，大脑飞速运转。有那些贪赃枉法的证据在，足够将用才良这狗东西从高处拉下来。是让他失去所有钱财权势，再尝尝被欺骗被践踏的滋味？还是……

既然，云萱允了用晴跟在身边，显见得是答应闵芳在先。既然这是云萱的决定，何妨成全？

哼，倒是便宜这人渣了！

于是乎，用才良心底隐秘的得意还没等上浮于脸，就被一句话拍入地狱。

满是讽刺与不屑，那声音冷凄凄不带一丝人气儿，“抓紧时间跟你的白月光告个别吧，顺便看看她愿不愿意陪你共赴黄泉。至于那些账册，你就更不用操心了。就算你现下直接掐死闵芳，那也是不管用的。所以，把你那些歹毒狠辣歪心思收一收，先过几天安稳日子。以后的事，时间到了，你自会知晓。”

最后一句，声音渐轻渐远。用才良猛地回头，却只看见萧杀夜风卷起的一片深色衣角。

万籁俱寂的雪山深处，深夜的桃夭村中轴线大院第三进夏雨轩，桔黄色暖光灯明净又温暖。

云瑞一身风雪立在门口。暴风雪中奔波久，浑身僵直，嘴唇发紫，语声却清晰，“萱萱，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