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凯煌皱眉,“不对劲!阿柔竟然没有兴冲冲显摆她的成功!”
顿时冷了脸,声音淬冰,不带一丝温度,“云萱还活着?雪灵芝呢?”
前半句是肯定句。后半句,尾音挑的极高,是质问。
杜思柔更不敢搭腔了。只乖乖垂头立着,一声不吭。
杜凯煌一颗心直往下沉。他太了解这个女儿了。这副样子,这是闯了祸!而且,这祸,小不了!
“雪灵芝呢?”杜凯煌耐心全无,一把揪住杜思柔衣领,将人掼到沙发上。
杜思柔后背结结实实磕在红木沙发扶手上,疼得冷汗直冒,却半响不敢吭。满眼惊惧看向杜凯煌,结结巴巴道,“在,在副城主府。”
“你没带回来?”杜凯煌声音都变了调,怒不可遏,一把将人揪起来,厉声问,“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杜思柔被勒得直翻白眼,目光正对上杜凯煌满面狰狞,以及青筋暴起突突直跳的小臂。幼年那回的恐怖记忆排山倒海涌上来,弟弟是杜家唯一的男孩子,却因为一点误会,险些被杜凯煌活活勒死,更何况她?
几乎是本能的,杜思柔选择了说谎。
杜凯煌曾经教导过她,“能给自己带来好处,说谎就根本不是错。错的是,谎说的不够高明,被人当场或事后揭穿!高明的谎言,一定要是真实发生过的真人真事。区别只在于,叙述过程中,要动动脑子,要对真人真事发生的顺序、时间、内容、逻辑等,有技巧的进行挑拣、筛选、断句、剪辑。简而言之,就是断章取义,将对自己最有利的那部分重新呈现,可明白?”
“明白!”那年才十岁的她,为讨父亲欢心,答得好不响亮。其实,她早就忘记了,也根本就没明白。
可是,此刻,她突然全都想起来了。全都懂了。很懂!
心里各种念头翻江倒海,事实上却不过眨眼工夫。杜思柔像是怕极了,眼泪吧嗒吧嗒掉,含着哽咽,话却答得又快又急,“用才良,哦不,用副城主说,说雪灵芝是假的!”
“可带话了?”杜凯煌问得更急。
“带,带了!”
“什么?”
“回去替我给你爹带句话,‘杜凯煌,你可有资格堂而皇之进林尚志的门?’”
杜思柔浑身抖若糠筛,怕到发抖,却还是尽可能略去事情的始末原由,只掐头去尾,让事情向着她最有利的方向发展。
一口气说完,杜思柔眼泪扑簌簌掉,却大睁着一双红通通的柳叶眼,小兔子似的,满是孺慕与依赖地仰望着杜凯煌。
杜凯煌一怔,下意识松开手。
杜思柔身子一软,瘫倒在地板上,直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俯垂的眼眸遮去滔天恨意,她跟自己说,“我语无伦次,不过是太害怕了呢,我不是故意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只是,出师了,仅此而已。”
杜凯煌双目赤红,一脚踹翻茶几,杯盘茶盏哗啦啦抗摔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