斳凌霄自然是认识的。其实,认识倒也谈不上,就是见过。只是,他想装不认识,装没见过。斩山寺观音殿、五蕴堂关于那个人的所有回忆,都很不愉快,他想忘掉。
可是,这会儿,他却避无可避。
于是,斳凌霄炸裂了,无尽的羞愤冲头上脸!都怪爷爷,要不是他作妖,非要搞什么娶云萱才能继承家业名头,他至于三番五次的被戏弄,被作践?至于被斩山寺那么多外人和病房里这许多亲人看笑话吗?
瞳孔中烧起两团火,额上青筋暴起,拳头攥得咯噔噔响,斳凌霄一句一把尖刀,精准至极,往斳景天心口上捅,“爷爷,那个云萱,那个泥腿子,她是你的种,是不是?你为了把斳氏偌大家业交到她手里,不惜让你的孙子跟你的孽种成亲是不是?”
怒气冲天,一步一步,向病床靠近,简直像是要将斳景天给活撕了,斳凌霄磨着牙,“还是说,刚才那个姓宋的,才是你的种?你只不过,是借了云家于斳氏有恩的名头,想将这富比王侯的斳氏,全都交给他?”
病房门外,定定听着这一切的斳令霆,嘴角抽了抽,甩袖离去。
亏得他还不放心,怕自己真把斳老爷子给气出个好歹。敢情,是他见识浅短了。老爷子在鲍鱼之肆久了,早已不闻其臭,免疫能力杠杠的。他那几句?嗬,小儿科!
一门之隔,病床上的斳景天心下正暗自庆幸,得亏斳令霆先走了。走了有走了的好,起码不必为难如何向这些人介绍他。也避免了这些丑态被他亲眼看了去。如果斳令霆知道斳家如今烂成了这样,以他那像极了帝都宋氏一脉的傲骨,怕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再趟这滩浑水了。
然而,斳氏集团如今的形势,不容乐观,如果再没有新的东西注入,走下坡路是迟迟早早的事儿。不说楚、任两家虎视眈眈。其他新晋的家族,至少有两家都可能是劲敌。若彻底没了云萱手里的方子、人脉,斳氏怕是真的只能一代而终了。
“唉,”斳景天心累地叹了口气。突然想起少时曾不屑一顾的《红楼梦》。一群小屁孩整天卿卿我我情情爱爱的,有什么好看。亏得这个那个专家,恨不得把标点符号都给抓出来着书立说。
如今才明白,不怕无财无权,就怕后继无人才!
教好孩子,费心十多年。教不好孩子,糟心几辈子哪!
斳景天定定看着斳凌霄,看着看着,又是连连唉叹了好几声。
斳凌霄被斳老爷子看的心里直发毛,却硬挺着不避不退,“怎么,我说对了是不是?不然,这一切,怎么解释?”
抖着手四处摸索,想摸个能揍人的。可光秃秃的病床上除了他自己,什么也没能摸着。斳景天又连“唉”了好几声。这个不争气的,曾经寄予了家族多少厚望啊!可是他,整天拈花惹草,把下流当风流,根本就是扶不起的一滩烂泥!真正是粪心见粪,难怪能说出那般天打雷劈的混账话。
斳景天脸色由先前病态的青白,气成了青黑,没好气嗤了一声,“嗤,老子一手创下的斳氏,想给谁就给谁,怎么,你龟孙儿有意见?老子早说过,谁娶到云萱,谁就是斳氏继承人。我管他姓斳不姓斳!”
不屑地斜瞥一眼斳凌霄,斳景天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近乎于幸灾乐祸的“呵呵”直笑,“怎么,斳凌霄,爷爷对你还不够好吗?最先与云萱签下婚书的人,是你!是你不要她,是你选择要这一位的,叫什么来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