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们,”玄老大又朝老三、老四盯了一眼。
这两位,一个以“武”立身,性子爽直,从不搞什么弯弯绕绕。
一个以“药”立身,君子如玉,惯来痴于药而疏于人。
但向着令主的那颗心,倒都是铮铮又嶙嶙。唯独这个白老二,这些年松散的着实过了头。
白必嘴里应着,心里的不服气占了上风,把原本的服气给压下去。
他白家,从他自己,到四代继承人白知,哪点儿比不上几代人只管闷头种地的玄家?
玄木不只是四灵卫老大,他还是西域城城主。这么多年从政打磨下来,不论是遇事的知见与机变,还是识人的慧眼与慧心,十个白必都不够看。
意味不明的哼笑一声,玄木淡淡道,“白老二,你躲在自家坑头上生点这样那样小心思,我管不着。但是,你最好别忘了,不只我这个老大对你有绝对处决权,还有你白家祖训,还有‘四卫律’,还有令主!”
说到这儿,瞟了一眼白老二额上涔涔冷汗,玄木掷地有声,“不,不仅是老令主。如今,还有新令主!‘辛夷令’传到了少主手上,她就是新一代令主!”
玄老大声音中是从未有过的森森寒意,“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回去给各家老的敲打敲打,不要因为令主年纪小,就倚老卖老‘小阿萱’‘小萱萱’的瞎叫。给小的也都紧紧皮子,别仗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就姐姐妹妹一通乱喊,”
说着一顿,想起关于少主称呼方面还有个疏漏。小玄葫呀呀学语时候“娘亲娘亲”一通乱喊,辈分就乱了套。索性让小辈们统一唤云萱为小姑姑。这茬儿,是就此揭过去,从此统一口径尊称“少主”呢?还是……
略一沉吟,毕竟是时代不同了。年轻一代在外行走,统一敬称“少主”,有些时候会很不方便。
索性折中了一下,玄木沉声补充,“年轻人在外不便处,就照旧,还尊称一声‘小姑姑’。至于在家的那些老的,若有犯者,严惩不贷。自古绳从细处断,冰在薄处裂。这些表面上看来不起眼的小事儿,有时候往往酿成大祸……”
“ 大祸”两个字一出口,白必、朱有、青本几个脸色“唰”就白了。
十四年前那桩滔天祸事冲头上脑。各人羞愧难当,原本还算雀跃的心,又是沉了几分。
玄木更是,身上衣衫无风自动,猎猎鼓荡,语调里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痛悔,几乎是字字泣血。
“十四年前的事,诸位可莫要忘了!当年,主家仁慈,恩准值守的兄弟回家过年。玄、白、朱、青四卫,有一个算一个,竟是全都安安心心奔团圆去了。结果呢?”
几人满嘴都是苦味儿。这么些年,他们谁的心里又好过了?
“虽然当年轮值的不是我们几个。可那些人,都是我们一手调教出来的。但凡我们再严格一点,领队再细心一点,当班的人再尽责一点。能安排好值夜,轮换倒班,轮流过年,皇甫家满门是不是……”
虽然无人责怪,但,这又是何等的耻辱!
堂堂四灵卫守护的主家,阖族尽灭,一个不剩了。而四灵卫却毫发无伤,甚至,没有一个人在现场!
“是!”汗出如浆,三人早都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