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赌。斳令霆不喜人碰,她拽袖子对方万一躲开了,那岂不是……杜思柔硬生生收回手,死抿着嘴。
他们刚刚相认,她确实占尽了天时,地利及人和。如果不是浑身的粘腻太难受,她简直都想感谢云萱这几个贱人了。她们越狠,越强势,她就越弱越可怜。
她这一身汤汤水水的快要难受死了,却硬忍着不走,不哭,不闹。只一味的受着这憋屈和委屈,不就是要搏斳令霆一个心软吗?
原本,她很笃定。她不是别人,她是斳令霆十多年苦苦寻找,心心念念不能忘白月光,失而复得的小青梅。
可是,玄水、斳凌香她们欺负她的时候,斳令霆却没有第一时间护她。更没有动手回击。斳令霆根本就没有看她。
斳令霆的目光,一直粘在门口,粘在那个贱坯子村姑离开的背影上。人早都没影儿了,斳令霆却还是站得像个望夫石!
见云萱倒退到门口朝空色堂里睨了一眼,满脸无奈折身进来,斳令霆满眸冰寒中闪过一丝丝暖意。
杜思柔一直盯着斳令霆,那一闪即逝的一丝丝暖意,犹如兜头一盆冰水,把杜思柔浇了个透心凉。她恨啊,凭什么!
可惜这会儿,没人顾得上杜思柔眼睛里嗖嗖嗖飞出无数小刀子把云萱钉成了马蜂窝。
包括斳令霆、陈煊、段羽、倌明达,以及玄水、斳凌香、复古美人闵小蝶,包括那个并没退多远的侍应生,一众人等眼睛瞪得溜圆,都在琢磨云萱,都想知道同一个问题:“她想干什么?”
越琢磨,小心肝突突地越兴奋。瞧这样子,明显不像是要喝。这是,要搞事情啊?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从云萱手上,移到人形垃圾柱子,又迅速移开,看回云萱手上。明明隔年饭都要吐出来的恶心,却还是舍不得不看。
云萱笑靥如花走到斳令霆面前,站定,仰起桃花灼灼一张小脸儿,剪水眸子里映进万千星辰与碧天,朝杜思柔那边扬扬下巴,奉给斳令霆一个甜甜的笑,柔声问道,“你不陪一陪?她都那样了。”
斳令霆被那一笑晃花了眼,只听清了前半句就急慌慌懵懂点了头,眸底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无尽温柔,“不论你想玩什么,我陪着就是了。”
云萱一窒,“斳令霆这是选择了陪着杜思柔?”
难怪,以斳令霆的身手,不见得能拦住玄水那一泼。但拉开杜思柔的敏捷还是有的。却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云萱心头一酸,想起太祖母曾经讲过的一个小故事。
“从前啊,有个特别痴情的男人。发誓要与他的妻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白头偕老。后来,男人为别的女人动了心。但他不想违背自己的誓言。就把自己的百亿家财全部无偿赠给了情人。然后,拖着妻子去了万丈悬崖,纵身一跃。”
“那,那个男人算是实现了他的诺言吗?”
七岁的云萱问讲故事的太祖母。太祖母与秋桑只是笑。笑够了,摸着她的脑袋叹息,“等我的萱萱儿长大了,就明白了。”
此刻,云萱突然有些明白了。看来,这个故事要在她这里翻个转儿了。痴情男人斳令霆,是打算纵着她以赎亏欠,却选择了陪着杜思柔。不论是满身脏污,还是生死相随,斳令霆无论如何都是要陪着杜思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