斳老爷子正戏份满满,激昂慷慨给云萱打电话,“阿萱哪,你家来看看好不好?好歹认个家门好不好?啊,哦,好好好,爷爷知道你忙。
那,你先忙你的,忙完了,一定来看看爷爷啊。看一眼就中。阿萱你是不知道,爷爷昨儿差点就蹬腿儿见阎王去了。哦哦,爷爷不说了不说了。阿萱你一定家来吃晚饭啊,爷爷等你。
哦,对了,今儿医院的事,是爷爷对你不住,没有管好那个混账龟孙儿。不过没关系,爷爷老了管教不好,阿萱你还年轻,你尽管放开手脚,好好调教。
那种混账东西,就主打一个欠收拾。脑袋不听话乱想,你就往傻了砸,砸傻了,咱虐着虐着养他。腿不听话乱跑,你就往折了打,打折了咱轮椅上虐他。总之就是,留条狗命在就成。啊不,半条也成。
还有杜家丫头,原本爷爷觉着,好歹是眼跟前长大的小姑娘,两年前也吃了个不大不小的教训,这次回来必能夹起尾巴老实做人。却不料想,爷爷老了,看走了眼。
你也尽可放开手脚随便料理了。残了,爷爷给赔。死了,爷爷给埋。咱老斳家,是绝不可能再允一个姓杜的进门。
阿萱哪,你放心。只要爷爷活着一天,就能护你一天。任他们再跳腾,那也是白搭。阿萱你就把心稳稳地放腔子里,爷爷就算死了,那也有得是办法能护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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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曦,正是天将明未明前最暗黑的时分。
皇甫大宅春晖院,秋桑小心翼翼看着满眼清明的姬辛夷。心里一突,老祖宗这根本不像刚睡醒的样子。难道,云萱半夜才归,天还未亮又匆匆出去的事老祖宗全都知道?
嗯,八成是全都知道了。云萱是特意安顿过,这些琐碎杂事不必报到老祖宗这里来。但是,老祖宗是何等样人。丁点蛛丝马迹,足够她知道全部真相。
“秋桑呐,我有事儿跟你说。”姬辛夷了然的看着有些忐忑的秋桑,安抚的笑了笑。
“放心,不是怪你。萱萱儿不让你告诉我是为了我好,你不告诉我也是为了我好。”拍拍秋桑的手,安抚道,“你老祖宗还没有老糊涂,不至于为这点子事儿怪你。你且放宽心。”
秋桑心里多日积累的不安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忐忑着,急忙行礼,连连告罪,“老祖宗,我……”
姬辛夷无奈的摆摆手,温和道,“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就是有些择床睡不着,跟你说说话儿。”
秋桑松了半口气,连声答应着。快手快脚兑好了三花蜜茶,加进果茶壶里,插好电源,调好温度。
这才赶忙走到姬辛夷跟前,垂手听吩咐。姬辛夷拍拍床榻,无奈道,“跟你说多少回了,不要有那么多规矩,你总是不听。来,坐这儿,咱们唠唠。”
秋桑刚松缓的半口气又提了起来,心里头着急万分,“小小姐怎么还不回来?老祖宗这根本就不是择床,她是心里压着天大的事儿!可老祖宗这性子,她要打算的事儿,除了小小姐还有谁能拦得住?”
瞟了一眼秋桑,姬辛夷叹了一声。又瞟了一眼,又长长的叹了两声,“唉,你说你,跟了我这么些年了,养气功夫半点没见长进。
这八字还没一撇儿呢,就七情上脸的。你这是盼着萱萱赶紧回来是吧?放心,她还早呢。估摸着,我往常醒来的时辰她差不多就回来了,刚好一家子和和乐乐补年夜饭。”
秋霜愕然的看向姬辛夷,不敢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