斳令霆一夜未眠,满眼血丝。前半夜杂七杂八想事情想得睡不着,后半夜是忙事情忙得没法睡。
他没想到,斳凌霄竟然与任厚联手了。为了打压他,斳凌霄竟然不惜与任厚里应外合,不惜代价破坏斳家主控的那条海运线,导致两艘货轮沉船,损失惨重。
那个蠢货是得了什么人的指点,竟是选了这么歹毒的自杀式的手段来夺取斳氏?还有,沉掉斳家两艘货轮损失近亿这么阴损又隐秘的事,斳凌霄却选了从不曾合作过的任家联手,而不是杜家。
难道,杜家是另有什么别的更大更毒更具破坏性的用场?还有正在紧要关头的F国新药项目,最核心消息疑似被泄露……
斳令霆甩了甩头,将满脑子疯狂嚣叫的杂事全都给甩开。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看了眼自己的脸,满眼红血丝,眼下两团黑青,就差在额头明晃晃挂上“憔悴”两个字了。
嫌弃的又看了一眼镜子里。斳令霆扑了一把水将镜子盖住,呆站了半晌。
又抽了条毛巾将镜子擦得明光铮亮。对着照了照,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转头在洗浴柜里翻了翻,找出一堆护肤品。
然后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剃须、梳必,还破天荒的用了洗面奶,抹了护肤乳,修颜霜。
又对着镜子照了照,见气色没那么难看了,这才转身去了衣帽间。
打开衣柜,手指从成排成套的深色西装上滑过,最终却站在休闲衣架前。选了套偏粉的休闲上衣,一条白色休闲裤。打扮齐整,对着衣帽镜又照了照。
眉毛皱起又展开。纠结了一会儿,又呆站了一会儿,抬脚出去。
——
与云甸阁隔了两条街的一间茶餐厅,云萱到的时候,斳令霆已经在等。
云萱怔了怔,心里头五味杂陈。她九点整赶到民政局。没见到斳令霆人来,却等来对方的电话,语气很不耐烦,让她到海逸翠庭茶餐厅来。
她不愿意,坚持要在民政局门口等。却没想到,斳令霆冷冷地撂了一句“过来取”就挂了电话。
“过来取”是什么意思?离婚证已经拿到手了?有权有势可以这么任性的吗?
如今曜国的离婚手续是出了名的难办。要预约,还得有什么冷静期之类的,反正就是这样那样各种理由不给办就是了。拖来拖去,枉死在这冷静期的不在少数。
怎么到她这儿,这么容易的了?不用预约,不用冷静期。她这当事人甚至连个面都不用露,就完事儿了?
云萱默默落坐。
斳令霆冷着一张脸,等云萱先开口。
等了半天,见云萱跟个木头人一样,面无表情,一个字都没有。
斳令霆莫名怒气上涌,“啪”一声将两样东西摔在桌上。
云萱眨了眨眼睛,真的是离婚证?
定睛仔细再看,不是大红色、烫金色的结婚证。是紫红色底子,烫银色字迹,确确实实,是离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