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扯直了嗓子没日没夜地哭，把玄家一大家子给哭得没了章程，就连周边各村都叫我给哭慌了。四邻八乡到处都贴上了玄家小郎的夜啼帖，”

小玄葫讲自己的故事讲得手舞足蹈。“啪”一拍大腿，有声有色，有腔有调的吟唱道，“就那个，‘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过路的君子念一遍，一觉睡到大天亮’。那些天，四邻八乡男人女人老人小孩人人都在可劲儿念，却一点用也没有。眼瞅着这孩子快把自己给哭没了……”

最后这句咋这么怪哩？小玄葫“啪”一巴掌捂在嘴上，又赶忙松开一点，朝白芷连连示意，“芷姐姐你讲，这里该你讲！”

白芷“噗”地笑了一声，忙收住。小家伙脸皮子可薄着呢，别给笑哭了就麻烦了。

这明显是听叔叔伯伯哥哥姐姐们讲得太多遍了，把词儿都没给变过来，直接说秃噜嘴了。赶忙拍了拍小玄葫乱挥的胖嘟嘟小胳膊，“好好好，芷姐姐讲。”

清咳了一声，白芷眼睛笑成了一条线，赶紧接着往下讲，“眼瞅着这孩子快把自己给哭没了……偏偏，奇迹就出现了！才刚刚满八岁的小萱萱，哦不，小姑姑，因为在空同宗的日子实在不好过，没日没夜被各种奇奇怪怪的老家伙逼着学习各种奇奇怪怪的本事，正烦得要死要活。

听说玄家出了个哭死鬼。好奇心大起，当夜偷溜下山奔到玄家村。隔着老远的就听到了你嘶哑高亢的哭嚎声。便隔门隔院的喊了一嗓子，‘小葫芦，快别哭了，再哭嗓子就废啦！’”

“啪”一声，小玄葫一巴掌拍在白芷腿上，抢话，“我娘亲话音一落，我就不哭了！”

白芷拍了小玄葫一巴掌，赶紧抢话头。这也是小姑姑威武传奇的一部分，她也很喜欢好不好。

“就是，神奇的事就这样发生了。前一秒还哭得撕心裂肺的你，一听小姑姑的声音，立即不哭了。一大群人都呆了。你可是哭了整整三天两夜啊，哭得都熬脱形了呢。说来也巧，那时候呀，”

玄葫手舞足蹈，连连比划，兴奋得不行，又抢了话，“那时候呀，我好巧不巧正好脸对着门口，肿成一条细缝儿的眼睛，好巧不巧地，就与抬脚蹦进西厢的娘亲对上了！”

白芷呲牙，毫不客气抢话头，“就是就是，一大一小两双凤眼，就那么，碰了个正着。小姑姑见你肉嘟嘟年画娃娃一样的小脸儿瘦得都凹进去了，嘴巴一扁差点哭了。却没想到，你那没牙的小嘴儿大大一咧，竟然，笑了！这一笑，简直把在场所有人都给笑魔怔了。”

小玄葫“呼”地起身，跳脚道，“从此以后，我这小磨人精，就缠定了你小姑姑我娘亲这个大磨人精。除了睡觉，醒了之后若见不着大磨人精，嘴一咧哇哇就是一顿哭。好家伙，把大伙都给整怕了。”

白芷也“呼”地起身，连连跺脚，深恨自己当时不在场，没能亲眼见证两只小魔头相遇的名场面。但这点遗憾，却丝毫不妨碍白芷兴奋抢话，“那是，你那顿不顿就豁出去要把自己给哭死的架势，谁不怕啊？”

“所以，你怕不怕？”小玄葫突然不激动了，气定神闲，双手交互拍了拍衣袖，看着白芷，一字一顿，问得很认真。

“我，”白芷一噎。特么的，多年打雁竟然被雁啄了眼！她一老江湖竟是被这小子给套路了？

一大一小两只人精。目光在空气中一来一回两次碰撞，默契达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