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下下又打量了一遍杜思柔,任厚的目光邪气非常扫向斳令霆,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又斜了眼杜思柔死死咬紧的牙关,以及娇好小脸上藏不住的几分惧意,任厚很是谦恭有礼道了声“失陪”,迤迤然进了燕儿岛酒店。
杜思柔被任厚那目光看得浑身起了一层栗子。那目光,像是把她今天大装盛装的礼服全都给剥光了,剥得一丝儿不剩。
就好像,她是赤身裸体展开在大庭广众之下,而任厚,正好整以暇琢磨该让她摆出什么样的姿势才痛快才过瘾似的。
杜思柔脸上的笑撑得有些艰难,踉跄着往后退了半步,正好抵在钱香香身上。
钱香香连忙扶了一把,杜思柔借着那点力道稳住自己,连连深呼吸,慢慢地挺直了后背。摆出端庄又甜美地微笑,机械地朝络绎不绝的来宾点头致意。
如此这般,收到邀请的宾朋陆续到来。但这邀请也是含糊,只知是斳家与杜氏两家的订婚宴,但如今看这情形,却有些不懂了。
杜家倒是好说,只有一位杜小姐。斳家么,是先后有两位大少爷的。这两位斳大少爷,年龄也差不太多,而且都未婚。
只不过,嫡出的那位听说八岁那年没了。可是最近,又有风声说那位嫡少爷只是在帝都外祖家寄养。如今成年了,要回青州城继承家业了。
斳氏后宅那些阴私事儿,十几年前早就成了青州城公开的秘密。让上至名流贵胄下至普通百姓很是看了一场大热闹。
如今,又有这样的传言出来,还是斳氏继承人大宴宾客办订婚宴的当口。络绎而来的宾客有些深知内情的,自然是得体的保持缄默。
有些一知半解的,迫不及待又痕迹不露的打听内幕,深恐不小心犯了人家的忌讳。尤其是,今天这订婚宴,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却又说不清哪里不对。
燕儿岛酒店婚宴正厅一侧的小包间内,几个贵夫人正低低地说着话。
四十来岁风姿冶丽的段夫人,男傧相之一段羽的母亲,正垂眸细听对面两位夫人的“窃窃私语”。
浅咖色彩锦绣上衣的年轻夫人半捂了口唇,极小心地朝小包间门口张望了两眼,这才小声道,“三嫂,你说那准新郎官到底怎么想的?竟然与那两个男傧相穿得一模一样。
得亏我曾经远远见过段家公子一两次,能笃定的把他排除在准新郎之外。可是剩下的那两位,完全分不出谁是主角谁是配角啊。你说,站在正中间那位,是不是养在帝都的那个?”
被称作“三嫂”的草绿色蜀锦外套中年夫人,一巴掌拍在小姑子胳膊上,“芳华,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两个孩子的妈妈了,还这么口无遮拦的,这话是能混说的吗?”
小姑子芳华斜了娘家三嫂一眼,嗔怪道,“三嫂你放心,我是那么不知轻重的吗?段夫人不是往外头放人了么?有不相干的人过来,肯定会提醒的。”
笑盈盈看了眼垂眸抿茶的段夫人,理直气壮道,“段夫人的人品那是青州城数一数二的,又不可能传闲话,有什么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