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在求婚大舞台上听过不下百遍了,可那时候听是一回事儿。反正怎么闹腾都不过分,大家有志一同都是想要给云萱出那一口郁气恶气。
可是这会儿,离开特定的场合、特定的氛围,在离老祖宗病房不远处的武陵楼里,在这个微缩版桃夭村里,相当于是在自己家里,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青芝觉得吧,这刺激,有点大。
“金先生,请!”青芝深呼气再吐气,连着两三次才倒过心口那腔不平意。
一个是小姑姑的贵客,一个是小姑姑的小伙伴,金茂与青石不能两两相全,她只好先把他们分开。
脸上撑出平和客气地笑容,侧身在前引路,把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小姑夫”,往绕过一个斜坡又拐一个大坳弯的贵宾厅带。
其他几人也反应过来,忙不迭找补,极其殷勤地服侍招待。怎么说这都是小姑姑的客人,客人失礼不失礼的,那是另一回事儿。他们代表着小姑姑的脸面呢,可不能真跟客人叫板。
小玄葫与青石两位才不管客人不客人的,兀自留在休息室,脸对脸,生闷气。
尤其是小玄葫,从小讨厌这个金茂,是最最最讨厌,没有之一。
每年都要来一两趟桃夭村,一来就跟他抢娘亲。挺大个人了,没皮没脸的,真是讨厌死了。
“他十几了?十四?十五?”青石没头没脑突然来了一句。
小玄葫一愣,反应过来,这是在问金茂那厮。这个他最清楚了,小时候金茂就常拿这个说事儿,还怼他是没断奶的小屁孩儿。囫囵提也就比他大六岁不到。
小玄葫没好气地哼哼,“哼,差一个月零十三天整十五。”
青石斜了小玄葫一眼,“记得这么清楚?”
“哼!”小玄葫扭头,连他的小石头哥都不搭理了。
“你娘亲说的那个工笔画小少年,就是他?”青石抬手将小玄葫的小脑袋给扭过来,点着鼻子问。
“嗯,”小玄葫闷闷地哼了一声,“石头哥你从小没在村里,你是不知道,那个金茂有多讨厌!”小玄葫吧啦吧啦细数金茂在桃夭村各种各样人憎狗嫌的讨厌行为,直说了大半个时辰。
小玄葫逮住机会将积年郁气吐了个痛快,胸口郁气消了大半儿。一抬头,却正对上青石怀疑的目光。
莫名有点小心虚,小玄葫清咳了一声,倒打一耙兼先下手为强,“那个,你不信?哼,谁让你从小就跑到那什么鬼学校寄宿,多少年都不在家。家里那么多大情小事的,哪个是你知道的?你就知道你那些代码,哼!”
“哦,”青石拧了拧眉,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吹了声不太响亮的口哨,闲闲道,“不过,小姑姑也没说错,金茂这小脸儿,确实是好看啊。工笔画少年这名号,放眼整个曜国,也就一个他能当得。”
“怎么会?”小玄葫一听炸毛了,梗着脖子立即怼回去,“斳令霆比他可好看多了!”
青石赏了小玄葫一个脑瓜崩儿,“哈”了一声,一脸“你是不是傻啊”的小表情,嫌弃道,“那斳什么的,快奔三了吧,那是少年吗?大叔还差不多!”
一身血污刚从围剿一线安全撤退的斳.大叔.令霆,猛地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似乎是心有所感,伸脖子张望着浓稠夜色里青州城的方向,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胸口,那串做成吊坠的旧银铃贴伏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安静如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