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姜曾经的功绩轻易便折在了“体统”两个字中。
“昭阳郡主所言差矣。”
花姜踏步进来,对着坐在老夫人身边的安阳王妃和昭阳郡主行礼。
在座的里面,就属她们二人身份最为尊贵。
“在成为相府二小姐之前,阿苑只是一位医者。医者仁心,不以男女、贫贱分人,只求问心无愧。”
“昭阳郡主自小锦衣玉食,没见过战场上血流成河的惨烈,也没见过饿殍遍地的凄凉,既不知贫贱夫妻百事哀,也未感受过柴米油盐的琐碎。”
“可您别忘了,您在岁月静好的时候,是另有人在外冲锋陷阵,负重前行。您此刻的荣华富贵,都是您祖上用血和汗换来的。高祖在马背上赢得天下,若非身边至死不渝,不贪生不怕死的忠士相随,何以建得今日的盛世。”
“而医者,是其中微不足道却又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人。陛下仁爱,认天下百姓为衣食父母,我不过是遵循陛下的旨意行事,若郡主觉得我丢了女子的脸面,大可进言,让陛下评判,我所作所为到底是对还是错。”
安阳王妃眉头紧蹙,她是当今皇后的亲妹妹,又嫁给了大周唯一的异姓王为妃。
一生尊贵,何曾被人指着鼻子驳斥过。
“放肆!”
“果真是个没教养的,我竟不知道,宋相这样的人物,还能教出这样的女儿。”
今日是花姜第一次公开出现的宴席,若就这样被昭阳郡主下了脸面,以后都再难有机会在京中抬起头来。
而且,她相信宋若甫能走到今天的位置,十几年来安然若素,也绝不会忍受宋家人被别人随意欺凌羞辱。
高座上,老夫人的嘴角也落了下来,将花姜招至身前。
“我的二丫头行医布善,最是心地良善的好姑娘,她做的事,的确是大部分闺阁女子都做不到的,可我却好生羡慕,你也算替祖母走遍河山,四处看过了。”
老夫人开了口,安阳王妃也不好再自持身份发作。
毕竟,现在太子之位不稳,皇后还指望着和相府联姻,为她助力。
安阳王妃轻嗤了一声,这事儿就算过了。
可堂下诸位夫人小姐的心里,却对花姜留了几分好感。
即便嘴上会说,“这等抛头露面,伤风败俗的举动,我可不屑于做。”
但天下没有人会心甘情愿当一只笼中鸟,更不愿做一辈子的牵线木偶。
那些她们梦中才敢想的事情,原来是可以有女子做到的。
虽然安阳王妃没再多说,但昭阳郡主嚣张跋扈惯了,并不准备偃旗息鼓。
正巧看到宋锦珠和陆云容走进来。
她嘴角含着嘲讽,“二小姐和陆少夫人也算旧相识了吧,今日这种场合,可得离远些,别打起来。”
众人纷纷私语,早有好事人打听过花姜的事。
但只知她是李世苍带回京的,后来又去了宁王府,至于其中的曲折,则各凭想象。
今日看这情形,似乎还有内情。
宋锦珠轻轻拉住陆云容的手臂,“云容,不用顾忌我,虽然阿苑是我妹妹,但做错了事,我们宋家也不会偏袒,定会给你个公道。”
之前去国公府,宋锦珠就和陆云容说好了。
陆云容在今日的宴会上,将宋锦苑和李世苍私相授受,求平妻之位的事情说出来。
她则会请张氏出面,用家法处置宋锦苑,让她彻底断了这份念想。
毕竟,宋锦苑现在的身份是相府二小姐,若宋若甫疼惜她,逼着李世苍休妻另娶也不是不可能。
宋锦珠劝陆云容,务必要在花姜动手之前,彻底了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