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就该听那道士的话,一条绳子勒死一了百了。”
杜嬷嬷听得心惊,将张氏往床上推,“夫人,那道士信不得,您可别提了,若让老夫人知道,又要让您去佛堂罚跪了。”
提起老夫人,张氏才消停下来。
老夫人看着慈眉善目,却不是个心慈手软的。
当年得知宋知麟因为耽误治疗烧坏了脑子,老夫人一声令下,直接将那道士活活打死在院中。
鲜血淋漓的画面,猛地浮现在张氏眼前,吓得她赶紧闭了嘴。
她拉住杜嬷嬷,抱着她的胳膊不撒手,自顾自念叨:“嬷嬷,那二丫头就是来索我的命的,他们怎么都不信呢。”
“当初珠儿先生出来,明明一切顺利,到了二丫头,死活下不来,若不是道士做法,只怕她就要拉着我一起去黄泉了。”
“我心软留她一命,你看看,她如今才回来几天,就算计到了我头上。”
杜嬷嬷虽然偏向她,但孰是孰非还是看得清楚。
眼下,见她哭得伤心,又不敢多劝,只得顺着她道:“夫人莫要多想,二小姐若照实了说,相爷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件事闹回张家,也算不得光彩。”
“哎,夫人啊,您不是那种狠得下心的人,踏踏实实坐在主母的位置上,何必去搞那些阴私的手段,您搞不过薛姨娘啊。”
杜嬷嬷轻拍她的背,暗自庆幸。
幸好,再怎么样,宋相还是顾忌着张家的,否则也不会让她给张家去信。
......
宋相和周桓说好了,每隔三日送花姜去宁王府给他看病。
花姜平日习惯早起,此刻已用过早膳,正收拾药箱准备出门,便听婢女禀报,崔姨娘求见。
再受宋若甫喜欢,崔氏也是妾室,在府上就算半个奴婢,到主母和正经小姐院子,都是要事先通报的。
花姜不会摆谱,忙让人招呼着请进来。
“二小姐。”
“崔姨娘,请坐。”
初夏端了两杯茉莉花茶上来。
崔姨娘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弯起眉眼道:“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二小姐这里的花茶香味要重些。”
“姨娘要是喜欢,可以时常来坐,等会儿我让初夏包一些给您带上。”
“那敢情好,妾身就不客气了。”
两个人继续喝着茶,都没说话。
窗外芙蓉花开得正好,映着窗前的两位窈窕身影,似一幅展开的画卷。
到底是崔姨娘忍不住,先开了口,“今日登门,是特意过来感谢二小姐的。”
昨日确定张氏装病以后,花姜就猜到她定是要在宴席上动手脚。
她对相府不熟,只让初夏去找崔姨娘,提醒了几句。
没成想,真让崔姨娘抓到了两个下药的人。
“这都是姨娘自己的本事,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宴会惹出麻烦,才多嘴说了一句,姨娘不必放在心上。”
崔姨娘是宋若甫的远房表妹,因家道中落,才求上门来寄住在相府。
寄人篱下的人,总会比旁人多几分察言观色、见机行事的本事。
既然花姜不想认,她自然不会勉强。
眼下,她还看不出来这位新入府的二小姐到底是什么态度。
也许,当真是无心之举也说不定。
但无论如何,这次花姜帮了她一个大忙,就算投桃报李,也该有所表示。
“二小姐细心聪慧,相处久了,相爷便会发现二小姐的好。”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花姜朝她颔首,“那就,有劳崔姨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