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还是第一次到妾身这边来,真是稀客。”
花姜和她客套了几句,提起张氏的病来。
崔姨娘叹了一口气,面上的担忧看不出真假,“这段日子,夫人一直忙着给大小姐准备嫁妆的事,毕竟是嫁入皇室,一物一件都得仔细斟酌。”
崔姨娘不好意思笑了笑,“夫人出身世家大族,办起这些事来总是念着规矩,想的便多了些,不似妾身出身小门小户,懂不得这些台面上的事情,自然就少了许多烦恼。”
“听说,姨娘经常去母亲房中?”
“是,相爷交代了,我只是代夫人管事,里外的事情多少都得知会夫人一声,所以我隔几日都会去梅苑一趟。”
花姜鼻子动了动,似是无意提起,“姨娘这里的香倒是好闻,不知是哪家香铺买的。”
“这......”崔姨娘略低下头,脸颊微微透出绯色,“这是相爷自己调的。”
“哦,”花姜轻笑一声,“想不到父亲日理万机,还有心思做这些细致的事情。”
崔姨娘没说话,但眼中的温情柔意藏都藏不住。
花姜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细看她。
小家碧玉的长相,覆上薄妆,三十几岁的年纪却还留着一丝少女的纯净。
看来,宋若甫当真将她护得很好。
都说被偏爱的人有恃无恐。
可崔姨娘跟在宋若甫身边,几十年如一日,战战兢兢守着为人妾室的本分。
也许,正是这份清醒,让宋若甫甘心为她筹谋吧。
喝完一盏茶,花姜起身告退。
等走远了,初夏跟在她身后,问道:“小姐,夫人的事是崔姨娘做的吗?”
“是,也不是。”
初夏不解。
其实花姜一开始,也想错了。
崔姨娘管着家,又有宋若甫撑腰,她想要在张氏身上动点手脚,实在是易如反掌。
花姜曾猜测过,也许是饮食有问题,或者是崔姨娘刻意刺激过张氏。
现在,她明白了。
这一切都是宋若甫的主意。
也许,从张氏嫁给他那天,他就已经开始虚以逶已;
也许,从张氏给崔姨娘灌下红花汤的那天,他就已经恨她入骨;
也许,从张氏执意送走小女儿,又害他唯一的儿子痴傻那一刻,他就下了除掉她的决心。
只是,他的婚姻,他的仕途,从来都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
他做不到既要,又要。
迟迟不敢动手。
直到这一次,意料之外的机会送到了他手上。
老夫人老了,不再过问府中的事情。
宋锦珠即将成为太子妃,张家几乎可以断定,没有人能撼动张氏坐在丞相夫人的位置上。
至于她过得好不好,也已经不重要了。
在某些人眼中,身份原就比人更重要。
花姜回道:“崔姨娘身上的香,于正常人无碍,但张氏被宋若甫关在了院子里,时间一长便心生焦虑,香就是引子,只会让她越来越严重。”
“小姐要去找相爷吗?”
花姜停下脚步,看向梅苑的方向。
“这是他们的事,我就不参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