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姜递了一张帕子过去,“姐姐想哭,就哭吧,左右没人看着,更没人敢笑话你。”
宋锦珠看了一眼,当真认认真真哭上一通,心里憋闷了三天的委屈才算发泄出来。
“虞氏那个贱人,日日都找理由把太子截走,别说圆房 ,就是太子的面,我都见不到。但凡我差人去请,太子不仅不理,还让下人传话,让我学会大度。”
“简直胡闹。”老夫人气极,胸口上下起伏。
“一个侧妃,说得不好听,也只是妾室,太子就这么任由她作天作地么。”
她将宋锦珠搂在怀里,抚着背,“珠儿别生气,祖母明日就去一趟宫里,我倒要亲自问问皇太后,如今的后宫还有没有规矩,有没有尊卑了。”
老夫人和大周皇太后在闺中时就是密友,后来各自嫁人,感情也一直很好。
得皇太后旨意,老夫人可以随时出入宫禁,无需递牌子。
“别,”宋锦珠犹豫起来:“您要是找了皇太后,太子必定会被申饬,到时候他把罪过怪到我头上,岂不是更厌恶我了。”
老夫人看她唯唯诺诺的样子,更觉心疼。
宋锦珠是丞相府嫡女,背后站着荣国公府,张家和丞相府,便是宫里的公主,在她面前也得客客气气的。
如今,她就这么被一个虞氏压在身下,连出口恶气都不敢。
老夫人越想越生气。
花姜开口,“虞氏这般猖狂,不就是仗着太子对她的情分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吗?这些姐姐已经比不过了,不妨顺着太子的意,将太子妃的贤惠大度坐实了。”
宋锦珠抬起泪眼朦胧的脸,不甚明白。
“当年虞氏进东宫以后,太子陆续纳了三位侍妾,足以见得太子虽然偏爱虞氏,却也并非专情之人。姐姐如今在东宫孤立无援,不如试着将那几个侍妾升点位份,她们被虞氏压了这么久,定然心里有怨气,姐姐不正好可以用用吗?”
老夫人拊掌道:“阿苑这招用得巧,一来你得了名声,太子说不出二话,二来坐山观虎斗,手底下也能有人可以用。”
“只是,这还不够。”
老夫人微眯着眼,眼角的皱纹聚成张扬的弧度,似乎又回到了年轻时候运筹帷幄的模样。
“皇后不是赏了宁王两个女子吗,你不妨也借着皇后的手,往东宫再塞点人进去。”
宋锦珠有些着急:“祖母,东宫的人一多,太子眼里就更没有我了。”
“傻孩子,你看看陛下的后宫,管她什么皇后贵人的,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只要有本事坐上去,谁还在乎情情爱爱的。你是太子妃,只要不出意外,就会是将来的皇后。现在太子身边才几个人你就受不住,以后入了后宫,又该怎么办?”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男人就更是了,再顾念旧情,也喜欢年轻貌美的女子。你以为皇后和皇贵妃是因为年轻貌美才能坐稳现在的位置吗?后宅也好,后宫也好,那是女人的战场,你想要赢,就得先成为女人里面的老大。”
宋锦珠伏在老夫人膝上,心里一阵阵的难受。
她扪心自问,并不爱太子,却也没法接受太子心里没她的位置。
想了片刻,她才抬头:“祖母和祖父恩爱一辈子,难道也是这样算计过来的吗?”
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珠儿,不要去试探人心,若想活得高兴,要么一辈子糊涂,要么认清现实,及时出手。”
宋锦珠也罢,花姜也罢,和天底下无数的少女一样,也曾对爱情和婚姻产生过美好的幻想。
可真正的过来人才会知道,没有哪一段感情,是坐享其成的。
也许有,但谁又敢笃定,自己遇到的那个人永远不会变呢。
老夫人的一席话,算是给她们两个上了一课。
从老夫人院里出来,花姜又去梅苑给张氏请安。
如她所料,杜嬷嬷站在门口,说张氏身体突然不舒服,已经躺下了。
花姜在门外说了请安的话,便离开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老夫人和宋若甫都在,宋锦珠和太子坐在一边,花姜和周桓坐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