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相府没有年轻女眷,但毕竟是后宅,他孤身一人,也不好随意进去。
周桓走到廊下,站在那里等着花姜。
垂花门内,张淼儿带着婢女从张氏院里出来,正好路过。
“小姐,你说夫人是什么意思啊,王妃到底是应了还是没应?”
张淼儿身侧的婢女低声和她说着话。
张淼儿神色淡然,从腊梅树上折下一支开得正香的梅花,放在鼻下闻了闻。
“我巴不得她别应下,我原以为姑母把我接入京,是要嫁到什么豪门世家里去,谁知竟是让我嫁给宁王那个活阎王。”
“小姐,您可小点声。”婢女面露紧张,轻轻拉了拉张淼儿的衣袖。
“我又没说错,坊间可不都这样传的嘛。宁王手里不知过过多少条人命,染了多少鲜血,他后来重病难治,就是因为杀孽太重。哎,还不知他生得什么凶神恶煞的嘴脸,想想都可怕。”
“若是让我去做正妃,倒也罢了,竟然让我去做妾,我可瞧不上。”
婢女瘪瘪嘴,想着自家主子在张家那一众姑娘里面并不算出众,若非年龄合适,便是皇室的边也沾不上,也不知她在嫌弃什么。
“奴婢听说,王府里的侧妃也是要上宗牒的,到时候就是正经的皇家人了,小姐也不算太亏,”她上前一步,贴在张淼儿耳边,“而且夫人不是说了吗,那宁王妃是个没受过教化的人,只要您顺利进入宁王府,你们二人一对比,高下立判,王爷的心自然就到您身上了。您若再能先她一步诞下皇孙,王妃之位也未必争不到手。”
张淼儿斜瞥一眼,笑着伸手点到婢女头上,“就你心眼儿多。”
她抬脚往前,心里的烦躁少了几分。
“那是谁?”张淼儿走过垂花门,余光瞟到一个长身玉立,如竹如松的身影。
尽管没看到正面,却已然如惊鸿一瞥,一眼难忘。
她朝婢女挥挥手,让她过再瞧瞧。
婢女偷偷退了几步,贴着青砖墙往外看。
“看清了么?”
婢女摇摇头,“那位公子生得确实俊朗,可......就是太冷峻了,奴婢生怕被她瞧见,也不敢多看。”
张淼儿左思右想,看里外都没人,亲自探出头去。
刚好撞上周桓看过来的眼神。
她心头似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过来,忙捂着心口缩了回去。
“小姐别怕,左右不过是相府来的客人,若是冲撞了您,咱们告诉相爷,让他将人斥责一顿。”
张淼儿此刻心跳如擂,一种既紧张又愉悦的感受,从心底升起。
“小姐,有人来了。”
身后传来说话的声音,婢女拉着她匆匆往小道上去。
世家贵女,可不兴躲在门内偷看外宾的。
张淼儿脑子里浑浑噩噩,脚步虚浮,一心只想着刚才那一眼对视。
这世上,再也没有旁的男子,能那般入她的眼她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