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直接的人打交道有个好处,就是能省下很多不必要的周旋。
花姜坦然回道:“无所谓怨恨,只是各自站的立场不同罢了。不过,若是可以,我当然希望或沙也能遭此一劫,将他给宁王造成的痛苦也尝尝。”
或月侧脸看向花姜,见她神色如常,似乎当真没有什么情绪。
对她的坦白,或月也有几分意外。
“想不到,宁王妃倒是通透,想必这就是你们常说的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了。”
花姜点点头,在或月开口前,先说道:“我知道大公主肯定想说,按这个道理,宁王只有死了,才能平你心中的杀父之仇吧。”
猛然被挑起心中的痛处,或月脚步顿下,目光泄出一丝凶光。
她朝花姜逼近一步,逼着她往湖边退去。
偏偏两人正好走到一棵榕树后面,婢女都隔着距离跟着,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或月步步紧逼,“宁王那样的人物,我如何能近身下得了手,可我知道,他钟情于自己的王妃,我若让你死了,他就能体会我的感受了,如此,也算是复仇了。”
或月脸上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笑容,仿佛花姜已是她手里唾手可得的猎物。
花姜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她才不信,能在北檀与或沙分庭抗礼的大公主,会做出毫无理智的蠢事。
此刻脚后跟已经悬空在湖边。
她突然松松笑起来,“公主,我会凫水,你没必要试探。”
或月停下脚步,眼底露出诧异,似乎被花姜的说法逗笑了。
可再一细想,她说的,是试探。
这个词,将她刚才的行为重新定了性。
而且,花姜到最后都没呼叫一声,想必早已看透了自己不会动手。
这个女人,倒是比那些绣花枕头强多了。
或月伸手将花姜拉过来,“宁王妃果然有些胆识,只是,不知道有多少?”
花姜谦虚道:“自然比不得大公主,外有强敌威胁,内有虎狼环伺,大公主还能辅佐新君稳坐皇位,这份本事,只怕与大周长公主相比,也不落下乘。”
提到长公主,或月眼里多了几分敬重。
和大周比起来,北檀国土面积小,国民人数也少,朝政相对更容易掌控。
可这两年,她已经越发感到吃力,若再不做点什么,只有眼睁睁看着自己和皇弟被或沙蚕食。
而大周长公主,却能十几年如一日,为宁王保驾护航。
她坦诚道:“莫要将我比作长公主,我可没她厉害。”
花姜:“这世上能做到你这般的女子,已经凤毛麟角了。公主若是在北檀孤掌难鸣,倒不如将眼光放长远些。”
“什么意思?”或月听出玄外音。
“公主有野心,却也有掣肘,如今北檀皇帝还小,稍不注意就会被有心人蛊惑,公主要当心,别白付出了真心。”
花姜这番话,的确说出了或月的担忧。
可或月总觉得,花姜似有拉拢自己的意思。
若她当真这样想,自己就真是要对她刮目相看了。
面对或月审视的眼神,花姜若无其事继续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