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太子说完事情经过,皇后一时还没回过神来。
“八百万两,”她喃喃说着这个数字,“你想让我拿八百万两出来,帮你填这个窟窿?”
太子怯怯回道:“总共八百万两,儿臣自己出三百万两,母后再出五百万两。”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到太子脸上。
太子立即滑跪到地上,眼泪说来就来,伏在地上苦苦哀求,“母后,儿臣实在走投无路了,请母后救救儿臣,最后一次,当真是最后一次了。”
太子在马车上认真盘算了许久。
这件事发生的速度极快,短短半日,前因后果,拿了多少,参与的人名,全都说得有模有样的。
更可怕的是,还都是真的。
太子知道,光凭狡辩,是躲不开的。
如今,唯一的办法能够证明这是谣言,就只能是将贪墨的钱财都补回去。
所以,他才求了皇后。
皇后这一巴掌用够了八分力道,手心刺刺的疼痛。
她顾不得这些,颤抖着手腕,气得一时都开不了口。
她能从一介低贱的宫女爬到皇后这个位置上,除了年轻时候以色侍人,更多的或许是运气和侥幸。
正因如此,她几十年来日夜战战兢兢,从不敢过问朝事,更不敢以权谋利,生怕被别人抓住把柄,将她拽了下来。
好在老天有眼,周桓跌下神坛,她的儿子封了太子。
她以为自己终于苦尽甘来,却没想到,过得比从前还小心谨慎。
这倒也罢了,再怎么熬,只要熬到当了太后,一切都过去了。
可现在,她怎么觉得,自己熬不到那一天了。
“太子啊,母后这二十年辛辛苦苦攒的家底,加起来也没有五百万两。你开口就是这么大的数目,我如何拿得出来?”
太子垂下眼,当真算了起来。
皇后一年的月银有一万两,加上皇帝的赏赐,各处的呈礼,一年下来顶多十万两。
他思索了片刻,摸不准舅舅有没有给母后送过礼。
“五百万两不行,那,三百万两,行吗?”太子仰起头,恳求道。
“哈哈哈。”皇后看着他愣了半晌,突然笑起来,笑着笑着眼里便有了泪水。
她的好儿子,还真是将她算计得明明白白。
她比不得那些出身就在金窝银窝里的豪门贵女,私库里的金银都是她一点一点积攒下来的。
太子倒好,一来就要把老底掏空。
这个没良心的讨债鬼,真是白将他生出来了。
“你走吧,本宫一两银子都不会给你。”皇后说得斩钉截铁,说完就起身要走。
“母后,母后,你若不救我,我就死定了,父皇一定不会饶过我的,”他听出皇后言语里的决绝,彻底慌了,抱住皇后的腿不撒手。
“母后,儿臣知道这些年您手头一直不宽裕,可舅舅有啊,别说五百万两,就是五千万两,他也拿得出来。”
“你疯了,”皇后怒吼着,踢了他一脚,“你自己犯了错,还想把你舅舅拉进火坑吗?”
太子被皇后一脚踩在肩上,肩胛处的疼痛让他清醒了几分。
原来,皇后到现在都还想着维护虞来。
原来,在母后心里,他连虞来都比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