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亲自泡了一碗茶递给她。
花姜早就想到这种常规问话了,中规中矩回道:“殿下虽然在外人眼里,有些距离感,但对我却很和善,无论大小事情也会同我商量,尊重我的意见,能和殿下这样的人共度一生,是我的福气。”
长公主笑着点点头,“在你嘴里,是距离感,在我心里,那是油盐不进,而在外人眼里,那就是冷血无情,你这一句待人和善,只怕除了我和驸马,再也没人信了。”
长公主呷了一口茶水,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他遇刺的那个晚上?”
花姜收敛笑意,“自然记得,那一晚我还以为殿下会捱不过去,吓得我整整守了他一晚。”
公主轻笑一声,“当时他拖着不肯止血,定要让我去宫里把父皇请过来,我原以为他是为了演一出苦肉计,便也随他,配合他演了一场。”
“可后来,他突然提出求娶你,我才恍然大悟,原来,闹了这么一大出,他都是为了你。”
想到这件事,公主眼里多了几分宠溺。
“时序是我一手带大的,他从小处事就沉稳,一件出格的事儿都没做过。我实在没想到,推了几次婚事的他,竟然用这种方式为自己求了一位王妃。”
花姜假装羞涩低下头来,“承蒙殿下厚爱,阿苑心中惭愧。”
惭愧啥?
她花姜要样貌有样貌,要性情有性情,现在连出身都有了,简直是周桓绝配好吧。
不过,当着人家姐姐的面,多少还得低调一点。
“其实,我从来没有问过时序,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位女子。可他对你用心至此,我就是不问也该知道了。能配得上他的,能被他放在心里的人,必定不是寻常女子。”
公主握住花姜的手,缓缓开口,“眼下看来,你也的确如此。京城里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女子多的是,可有意愿又有能力,同他一起成长的女子,却只有你。”
花姜发现,此刻的长公主,说起周桓,身上的锋芒全都收敛了起来,只剩怜爱和温情。
仿佛,坐在花姜身侧的女子,不是高高在上的大周公主,只是一位寻常妇人,拉着自己闲叙家常。
长公主何等敏锐,察觉出花姜的疑惑,开口道:“人人都说我,只可惜是个女儿身,也幸亏是个女儿身,否则宁王出事,断断轮不到太子上位。”
公主垂下眼睫,面上出现了一抹柔色。
“如果我说,我对朝政毫无兴趣,你肯定也会感到意外吧。”
花姜愣了一会儿,回道:“若是先皇后还在,宁王有人庇护,想必长公主也不必殚精竭虑,处心积虑只为了自己和宁王能够活下来。”
屋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再抬头,花姜看到长公主眼尾渗着一点洇红。
她叹了一口气,“是啊,最开始我们也只是想活下来,后来发现,仅仅是活着,就必须要用尽全力。父皇的猜忌,皇后的打压,还有无数明枪暗箭,我若不挡在前面,我们两个都只会被人拆腹入骨。沦为垫脚石。”
“我并非喜欢争斗,却不得不在其中周旋,”公主再一次看向花姜,已恢复了神色,“其实,我也只是寻常女子,纵然在外人面前尊贵无比,私下也有只想做一个妻子,一个母亲的时候。”
“阿苑,幸好你及时到了宁王身边,如今有你在,他终于懂得惜命,也懂得珍重自己,我便也安心了。”
说完,长公主起身对着花姜行了一礼。
“长公主。”花姜赶紧扶住她。
花姜知道,长公主是想要自己一句承诺。
承诺对宁王永不相弃,永远伴其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