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宁王府里的灯笼也依次亮了起来。
花姜刚把手里的毛毡做好,周桓就进来了。
“天都黑了,以后别点着灯做这些,免得伤了眼睛。”
周桓立在一旁净手,擦干以后拿起花姜做的东西看了看。
“是蓝雪花吗?简直一模一样,你这双手,虽然不善做女工,却在某些事情上特别擅长,学得也很快。”
花姜听着语气不对,抬头对上周桓揶揄的眼神。
她脸上一红,赶紧将毛毡小猫收到锦盒里,问道:“殿下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不是说在宫里用过晚膳才回来吗?”
“那北檀三公主真是有本事,才和父皇见面,就将他哄得服服帖帖,本来说好了和送亲使团一起赴宴的,父皇发话让我们先走了,估计是想和三公主单独相处吧。”
花姜心里颤颤巍巍跳了几下。
这里的男人三妻四妾是常态,更不用说皇亲贵胄了。
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
周桓眼下看着不是好色之徒,可日后谁能说得准。
周桓看花姜的眼神游移了半分,便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
声音兀自软下来,“阿苑,过完年节,我带你回宁州住一段时间吧。”
骤然听他提起宁州,花姜不解问道:“殿下手里接着这么多事,走得开吗?”
“即便我不走,父皇也会找个理由让我去的。”
花姜挑眉不解。
周桓伸手在她耳垂边轻轻揉着,漫不经心解释,“东宫被围,太子被困,可只要父皇一日没下决心,此事就一日没有定论。”
“我和宋相一直没有推这件事,还有另一个原因。八皇子蠢蠢欲动,父皇对我又有顾忌,留着太子,先让他和八皇子先互相攀咬一阵,到时候我再出来,便能省下不少力气。”
花姜顿时了然。
世人皆知,如今可堪为储君的,只有八皇子和周桓,若八皇子因刺客一事,被太子拉下水毁了名誉,就算皇帝想偏袒,他也很难顺利坐到储君的位置上去。
管他们两个怎么争,周桓躲得远远的,既不惹给皇帝留口实,又得了清静。
“好吧,刚好云容也在宁州,我正好去看看她。”
周桓拉着她抱在怀里,她身上的衣服熏了香,闻着清清淡淡的,像梨花又像橙香,很是清新。
他忍不住埋头多闻了几口,见她腰下的裙摆有几点污迹,伸手拍了拍。
“我听说阿宝今天也来了,是不是又嚷着让你抱?”
“嗯,阿宝很喜欢蓝雪花,一直嚷着让晋王妃给她养一只。可她年纪小,下手没个轻重,晋王妃担心猫儿伤着她,阿宝哭了好久,我拿了三个毛毡给她,才哄住。”
说起阿宝,花姜面色柔柔的,连嗓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周桓埋在他胸前,闷声道:“对付孩子,你向来得心应手。”
剩下的话,他没说出口。
他好想问,什么时候花姜也能生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也许,这是他的私心吧。
总是会觉得,有了孩子,也许花姜的心就能在他身上多留一点。
冬天的第一场雪比往年晚了小半个月,才落下来。
陆云容去了宁州,宋锦珠在东宫出不来,常氏又害怕出门冲撞到自己。
花姜在府里待久了,没人说话觉得闷,总想出门走走。
她也没吩咐要去哪里,只让马夫在路上随便转转,转到哪里想下去就下去。
相府门口的挽联早已撤了,她路过的时候,下人正在打扫门前的积雪。
去年下雪的时候,她和宋知麟还一起堆过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