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燕儿光是想想都觉得不行。
那些人嘴上不说,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呢。
斐言之也知道。
他也没打算让多少人知道。
“我已经打算好了,等你回去之后,我让人给你们报个国际旅行团,你带着爸妈姐姐姐夫去旅游。这么多年,你们也辛苦了,至于孩子,全部转来这边上学,我来看着,就是旅游的时间,可能有个两三年,等时候差不多了我再安排他们见面。”
先让他们见见世面冲击一下世界观,就容易多了。
斐燕儿听着却忍不住心惊。
“小弟你……”
这是打算把他们孩子当作未来继承人啊!
斐言之点头,看着她道:“你也知道,我和妻子都是男的,大概率不会有孩子,与其收养,不如把家里的孩子送过来,再怎么说,我这里的资源也比家里强。”
斐燕儿呐呐的。
怎么都拒绝不了。
这哪是强了一点。
这简直是强太多了。
她小弟是什么人,穷沟沟里都能飞出来的金凤凰,还有了这么大的家业,他来教孩子,不是比他们这些泥腿子强百倍,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再说了,小弟也没说不让他们跟着啊,他又不是把孩子抢走。
“妻子那边的孩子也是,如果他们愿意就放在一起养着,到时候看自己本事,我一视同仁。”
斐燕儿迟疑着。
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他们在占着他弟弟大便宜。
这……
斐言之却不在意这些。
他不需要孩子,这辈子也只想宠着方轻风一个人,看着他开心快乐,能够和他一起白头走完这一生。
他们结婚七年了,他却从来都没有好好陪过他,漠视了流言蜚语,甚至不知道他生了病自己煎熬着,实在是太失职了。
斐燕儿听着弟弟的安排到底还是拒绝不了。
她可以不在乎。
可是她的孩子呢。
当初全家人都供着小弟上学,为的不就是他未来出人头地,有今天吗?
两人没谈多久,斐言之便结束了谈话,斐燕儿心里自觉这个家已经是小弟做主,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他站在窗边侧头,温暖的岁月里,阳光斑驳细碎,坐在床边正弯着腰哄着小家伙眉眼温柔的人落入眼底。
是方轻风在笑。
温柔又浪漫。
斐言之望着,却觉得有一股暖流涌进心脏。
他很好。
是他不够好。
才让他这一路走了九年弄丢了自己。
好在,现在还不晚。
斐言之掐断思绪,走了过去,俯身笑着朝方轻风问道,“玩的开心吗?”
方轻风闻言,抬头看他,脸色发红有些不好意思。
跟着小朋友玩怎么也说不上什么成就感。
“我们得走了,不然赶不上飞机了。”
斐言之看他不答就知道是害羞了,一边说着,一边弯腰想把他抱进怀里,方轻风看着斐言之,觉得他好像挺喜欢的,虽然有点丢人,也没不愿意。
倒是小家伙挺喜欢这个漂亮大哥哥的,睁着黑葡萄似的圆溜溜的大眼睛眼巴巴的不肯松手,活像斐言之是个破坏他们感情的无情大反派。
斐言之眉目微扫,神色都没变。
结果,方轻风眼睁睁的看着他头一转,一点都没不好意思的说道:
“姐,把你儿子抱走。”
然后盯着小家伙抓着方轻风衣袖的胖乎乎小手,又补了一句:
“别抢我老婆。”
方轻风:“……”
慢了半拍后,腾的一下脸都红了。
这什么跟什么啊。
和一个才一岁的小孩儿抢?
斐言之你能不能不要顶着那张冷淡的脸干这么毁人设的事儿……
可是……
他抬头,看着俯身眉目冷峻的人,一双深邃的眼睛里倒映出他的身影,明明不曾笑的人却带着柔和,又觉得很安心。
一旁的斐燕儿看着这两人的互动,忍不住姨母笑,把床上的小家伙抱了起来掂了掂哄着:“我们要回家了,去找哥哥和姐姐了……”
小家伙这才恋恋不舍的挪开目光,歪着头倒在妈妈怀里。
斐言之挑眉,颇有些得意的看着方轻风。
冷峻的眉目变的柔和,唇边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斐言之……”
那样的光景落在眼底,方轻风看着,像是被蛊惑了一样,伸出双手攀附上他的肩膀。
随后被轻笑着的人一双修长有力的大手锁进怀里。
轻轻掂了掂怀里的人,斐言之抱着人率先出了门。
他没让方轻风下来的打算,于是结结实实的抱了一路。
以至于两人恩爱的照片铺天盖地的传的到处都是。
翻天的朋友圈就不用说了,除了一些以名人名言花边新闻哗众取宠的报纸,甚至有一些颇具商业性的文刊也刊登了这副场景。
高大的冷俊的人早已至高位说一不二,运筹帷幄挥斥方遒也只是等闲,怀中却拥着唯一的柔情,心疼的连走两步路都要抱着哄着,又哪里有外人所传言的冷漠和不在意。
看着这场景,谁又能想到彼年之前,那人不过一身贫困来着偏远的野心勃勃之辈。而如今已是凤凰涅盘,还忠贞于初心,甚至越发的在意和心疼。
一片唏嘘过后竟生出了些许的羡慕。
毕竟那落难的凤凰有一怎能奢望二,想来这番机遇再无复制的可能。
争相传阅的照片轻而易举的便破除了经久不衰的流言,人们开始相信,也许……
那个能够涅盘的凤凰,也不一定会愿意给自己染上泥垢。
或者……
他的眼里心里始终都只有一人。
是那个陪着他一路走来不曾后退,不曾离开的心爱之人。
洁白的飞机在眼前逐渐消失,天空中响起浩荡的轰鸣声,斐言之抱着怀里的方轻风注视着他们的离去。
仍旧被人安安稳稳裹进怀里的方轻风忽然红了眼眶。
他回头,看着那个无比真实无比热爱的人,听着他一声声有力的心跳,像是也重新感觉到了世界的脉动。
“斐言之……谢谢。”
他好像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只有谢谢。
谢谢这个人包容他的任性敏感,无奈于他的无理取闹却从不曾生气,哪怕错误,在他那里也成了疾病,不曾有过错。
这样一个人,他怎么舍得离开,让他独自生活。
斐言之听到他的声音,微微敛眉,郑重的偏偏又带着漫不经心,他说:“如果要谢,那就陪我走完这一生。”
这漫长又温暖的岁月。
长久的寂静后,是轻不可闻的答复,却赌上了所有。
他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