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再度在楚承南的手里归于了平静。
只是城区内的损毁比之前更严重,楚军不得不将大量的人力物力投入到重建中。
陆陆续续地又有商铺开市做买卖,贩夫走卒也试着重新挑起担子赶着马车做些糊口的小营生。
康保斋的女工见局势稳定,也都重新回到了康保斋。
只有做饭的婶子没回来,以后也都回不来了。
孟仲接管南越不久便再度失守的消息传回西楚,自然也是要掀起惊涛骇浪的。
窦氏和孟氏是姻亲,孟氏也被窦氏视为左膀右臂,这次事态严重,连窦氏都受到了连坐,几个年长的大家长直接被罢了官,甚至连窦皇后也因为时常给孟仲撑腰而受到了不小的牵连。所幸皇后怀着嫡子,皇帝再怒其不争,也不能让嫡子蒙受任何危险。
窦氏禾孟氏两个大族一夜之间敛起了往日的锋芒,不敢在风口浪尖上冒头。
只是除去窦氏,除去孟氏和孟仲,朝堂之上能用的人就更少了……
朝堂上。
“皇帝,南越离西楚皇城山高水远,没有个西楚藩王过去执政管理,始终是个隐患,只怕会重蹈覆辙啊……”大臣们开始谏言。
楚慕北有些疲乏地闭上了眼睛。
他也知道应该派个有能力的藩王过去坐镇,才能让那摄政王楚承南早些班师回朝。
这个楚承南一日没将他的势力撤离南越,他的心里就一日不得安宁。
这个孟仲,本还指望他可以稳固南越,直到选出一个值得信任的藩王。谁知他竟这般莽撞,撤换了了楚承南的兵马也就算了,竟然还勒令元华的兵马退兵几十里,以至于元华没能及时支援,南越再度落入贼人之手……
如果不是楚承南及时杀回去,只怕是还没捂热的南越又飞了……
不得不说,楚承南又立了军功。
皇帝仰仗他,忌惮他,同样也仇视他。
毕竟功高盖主,自古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楚慕北落于膝上的手不断握紧又松开:“本王兄弟缘寡,皇叔不多且年事已高,依诸位看,谁最适合镇守南越?”
藩王,除了皇族楚家的子弟,政绩显赫的大族也有被封做异姓王的可能。
先祖曾经就有过这样的先例。
如果是从前,窦家是极有可能出个异姓王的,奈何窦氏和孟氏实在走得太近,所谓唇亡齿寒,眼下是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推举窦家人了。
窦氏与南越这么一块风水宝地失之交臂,当真是可惜了。
皇帝问及于此,堂下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楚慕北重重呼出一口浊气,楚家祖上也算是香火鼎盛,怎么到了他这里竟然人才凋零至此?不止楚家,好像整个西楚的朝堂上都点算不出几个精明能干又忠心的人物来。
“罢了罢了,南越必须有个藩王坐镇,这个人必须对西楚忠心耿耿,但如若诸位大臣心里没有合适的人选,也就不急于这一时了,毕竟兹事体大。朕也需要再好好想想!”
那可是南越啊,富饶的南越啊!
南越的资源比邻国丰沛得多了去了,既有沿海资源,又有矿石资源。
怪不得说背山面水是绝佳的风水宝地,指的就是南越这样地界。
且南越易守难攻,如果不是楚承南勾结了北狄,绕道攻城出其不意,只怕他在位期间也是拿不下南越的。
富裕且易守,哪个藩王被指去了南越都是母家祖坟冒青烟了。
于是,楚慕北并不想给南越安排个藩王。
这中间多了个人,统治起来总是不便的,且赋税也会被削薄。
但是南越相距甚远,又与西楚隔着辽阔的水域,如果没有个绝对可靠的人坐镇,早晚又会成为别人垂涎欲滴的生肉。
藩王必须得有,但这个人该是谁呢?
这日的早朝草草结束。
楚慕北带着一脸怒气回了书房。
皇后这几日避着皇帝,反倒让许久不曾露面的桑柔钻了空子。
只见一身青色衫子的桑柔领着宫女规规矩矩地候在书房外。
眼见着皇帝脸色难看地从她身边掠过,她不急也不恼,规规矩矩地屈膝恭迎,然后随着皇帝一起进了书房。
桑柔是美艳的,但是皇后不喜欢她,窦氏不喜欢她,所以皇帝不得不疏离了她。
时间久了,也就慢慢淡忘了些,断了之前的专宠。
桑柔不说话,只是将一壶热茶奉到了御案前,然后垂眸退到了一边。
她的柔顺低调与从前的明艳张扬截然不同,楚慕北不禁将狐疑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她还是那么漂亮,还是和从前一样,喜欢将波浪般卷曲的棕色长发散在背后,喜欢在裙身上坠些银质的小挂坠,有风吹过的时候挂坠轻碰,便会发出微微的脆响。
楚慕北的心尖像是被小野猫挠了一下。
他主动抬手端起杯子喝了口热茶。
在高门大户中,对方愿意喝你的茶,说明万事有善良。
桑柔还是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又给盖碗中添了些热水。
楚慕北又喝了一杯。
桑柔又添水。
楚慕北又喝了第三杯。
当桑柔再次想要添水时,楚慕北伸手盖住了杯口,佯装有些烦躁地说道:“好了,朕已经喝了三杯了,不想再喝了,撤了吧。”
桑柔的手抖了抖,然后伏低身子撤走了茶杯,然后又默默地立到了楚慕北的身后。
楚慕北黏糊糊的目光又落在了他的身上:“今日怎么得空过来?”
桑柔娇滴滴地答到:“皇后姐姐快要生产了,臣妾怕慕北哥哥身边没人伺候,所以就过来看看。”
一声慕北哥哥叫得男人后背一阵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