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再吃一顿。”
靳识越撂下一句,便迈着长腿进浴室。
大少爷真是横行无忌,油盐不进。
连厘望着浴室门口,生无可恋地抓几下长发——刚刚被他拽来拉去的弄乱了。
主卧静谧阒寂,将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衬得尤为清晰。
那声响飘进连厘耳畔,似乎变了调,惹得她不自在。
连厘走到床头,把拆开的药盒阖上,妥善放好。
她抬头望了眼落地窗外,目光微顿。
院子里种植着一棵桃树,桃树枝桠繁茂,往四面八方延伸生长,尤为庞盛。
这棵桃树是连厘十五岁那年展开心扉慢慢接受靳言庭种植的,后面每一年她都有认真去打理它,不让园丁修剪。
树长了新的枝桠叶子限制生长,需要修修剪剪。剪掉再多的新枝芽,只要主干根基稳固,也影响不了桃树存活。
连厘收敛视线,端着空玻璃杯下楼。
手机响起来电,连厘看眼,显示来电【沈淮宁】。
沈淮宁会给她打电话这一点,挺令人意外的。
过去三年多,她们几乎没打过电话吧?
连厘接听:“你好。”
那端传来沈淮宁堪比新闻联播的标准声音:“连厘,是我沈淮宁。”
连厘:“嗯。”
沈淮宁说:“你明天晚上有空吗?我有没有机会邀请你来参加我的出国派对。”
沈家倒台,沈淮宁出国留学估计意味着再也不回来了。这场派对无异于送别派对。
“商令语也来。”沈淮宁继续道,“电子邀请函我发你微信了,你要是有空可以过来玩玩,没有时间也没关系。”
连厘走到沙发上坐下来,看着茶几上的一套古董茶具,说:“嗯,我要是去的话到时候提前和你说。”
两人直来直往,通话很快就挂断了。
连厘抬头望一眼旋转楼梯,没有人下来,她转回头,垂着眼刷手机。
文港乐团的群里,在讨论演奏会,上半场是和着名钢琴家的合奏,下半场是交响组曲。
讨论着讨论着,有一个人提到年前Bad Jaws乐队将会在京举办一场盛大的演唱会,把潜水的乐员全炸了出来。
举办大型活动需要走流程,通常不会那么临时决定,不过Bad Jaws乐队的主唱段煜是段家的小公子。
他想提高效率,走捷径,临时办大型演出,不算难事。
连厘去搜了下,网上还没有票可以买。
当然也不排除这场演唱会不对外开放,只请那些世家大族的人员参加。
连厘双手捧着手机发呆,半晌,眨了眨浓长睫毛,就见靳识越从二楼下来。
他刚洗完澡,穿着身墨色的休闲居家服,个高腿长,一身落拓不羁,额前碎发微湿,衬得眉眼极黑。
连厘熄灭手机屏,站起身来,望着靳识越。
他脸色如常,身上气质亦正亦邪,完全瞧不出半点儿生病的样子。
吃完药也不见犯困。
连厘正想着,靳识越忽然看向她:“嫩草。”
连厘下意识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