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颢转身离开,看着对方气势汹汹离去的背影,顾霖没有办法,他知道郑颢和原主之间的龌龊仇恨单靠几句话是不可能解开的。
或许有一天仇恨会被时间磨平,但绝不是现在。
“你......”
顾霖有些讶然无措,看着去而复返的郑颢,即便看到对方手上端着粥,明白对方是为了吃饭才再次进来,但顾霖心里仍是漫上喜悦。
郑颢道:“我不管你以后怎么样,这里是我家,收起你不该有的心思,我不会像我爹那样被你哄骗。”
郑颢生性不驯,虽不知顾霖主动向他示好又想使什么诡计,但他从不畏惧,他们二人每次对上,顾霖都没有在他手上讨过好。
顾霖丝毫不在乎对方的态度,不管郑颢怎么厌恶自己,但好歹现在肯和他同桌吃饭说话,他选择性忽略后半句话道:“当然,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郑颢喝粥的动作一顿。
以往他说这种话时,顾霖可没有那么好的态度,都会气愤地骂他野种说这里不是他的家,以后父亲会有新的孩子,他们才是一家人。
郑颢抬眸看了一眼顾霖,对方的神情和方才一样真心实意。
他收回目光,继续喝自己碗里的粥水。
顾霖看着对方喝下一碗粥,不够后又去盛了两次,在对方喝第三碗时,顾霖忍不住骂原主这是得多狠心,让孩子饿成这样。
在郑颢喝完最后一口粥放下碗后,顾霖趁机道:“家里的粮食不够了,我今日要去县城一趟,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顾霖决定好要做生意,自然就不能一直待在下河村,他得去县城考察一番,才能计划好自己后面该干什么。
他本来可以一个人去,之所以叫郑颢跟着一起去,不是因为他不知道去县城的路线,而是想让郑颢放心自己没有别的心思。
他是这样的想法,但在郑颢听来却不是。
一听到顾霖要去县城,郑颢便想起昨日那个刘三癞,早在父亲重病时他就发现顾霖和刘三癞有来往了,不过怕父亲知晓后病情加重,所以他才没有揭穿对方。本以为父亲去世后,顾霖会立马和刘三癞私奔,郑颢也做好准备,如果对方一个人走,他便放过对方。但顾霖要是敢搜刮郑家的东西和奸夫双宿双飞,那他便杀了这对奸夫淫夫。
为了后续杀顾霖和刘三癞不引起别人的怀疑,郑颢特意为二人制造出私会的空间,而后算好时间带村里人回去抓奸,只要顾霖刘三癞偷情被抓住,日后他再杀了这两人伪造出情杀的场景,那么便没有人会继续追查下去了。
但他没想到,顾霖昨日的表现完全出乎他所料。
如今听到对方要去县城,郑颢冷笑一声。
这是忍不住终于露出马脚了。
难怪昨日毫不犹豫地踹开刘三癞,原来是在县城有了新奸夫。
想到顾霖方才句句感人肺腑的话,郑颢的神情凶狠起来,对方这两日变化那么大,是为了降低自己的警惕心罢。明知道自己最是厌恶他,从来不愿和他出行却说这样的话,是算好了自己不会去,方便他和奸夫私奔罢。
郑颢怎么会让对方如愿,他道:“嗯。”
他眼睛盯着顾霖,最好偷情的时候藏好些,如今父亲去世,他可不会再放过对方了。
顾霖再次惊讶郑颢的好说话,试探道:“那我们现在走?”
“嗯。”
说是走,当然不可能真的靠两条腿走去县城,下河村距离县城几十里,要真的走过去两条腿都得废了。
顾霖和郑颢来到村头,那里停着一辆牛车,牛车旁边站着一个中年男人给牛扇扇子。
顾霖走上前去:“张二叔,牛车什么时候出发去县城,我和小颢也要去一趟。”
张二叔是村长的弟弟,兄弟俩没有分家,这头牛是他们一起买的,除开农忙会用牛干活外,平日两兄弟都不舍得劳累牛,生怕这头牛坏了。
但每日,张二叔都会用牛拉车送下河村的村民往返县城。
张二叔看到来人是顾霖时有些惊讶,起初听到清脆上扬的问好声,他还以为是哪家不认识的小哥儿。但没有想到是顾霖,以往对方虽会跟他问好,但那下巴总是高高抬起,眼神带着轻蔑鄙夷。现在对方的下巴仍抬着,但却是正常的弧度,而且背部挺直,眼睛干净澄澈与他对视着,多了几分往日没有的爽朗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