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对方身上素净洁白的衣裳,张二叔叹了一口气,果然,再是骄矜嚣张的哥儿也得有男人撑着,否则一旦失去了主心骨,浑身的胆气就没了。
张二叔道:“再等一会儿,人到齐了就走。”
顾霖不知道对方在短短的时间内生出许多想法,而且还很同情他,问道:“那我们两个人来回需要多少钱?”
张二叔摆了摆手道:“小孩子又不占位置算什么钱,两文就够了。”
顾霖哪能真的当真,正当他要说话时,几个妇人哥儿结伴走过来,顾霖不好再开口了。
为首的哥儿看见顾霖出现在这里,脸上露出惊讶道:“这不是霖哥儿吗?郑猎户才去没多久,你这又闲不住去县城了?”
顾霖有些无语,看来原主的作风是众所周知了。
但顾霖也不喜欢对面的哥儿,如果对方是单纯的调笑,顾霖还能不计较,但对方无论是话语还是神情都充满了幸灾乐祸和恶意。
顾霖也不是好欺负的,他眼眶顿红,而后微微垂首,虽未哭泣但那瘦弱的身躯却让人感受到他的无助。
“当家的一去,我哪有闲心和以往那样去县城玩耍,不过是家里米粮不够了,从前当家的在都是他买粮,如今他不在......我只能带着孩子去买了。”
说到后面,新寡的哥儿好似哽咽了一下,细白的手掌轻抚胸口好似在缓解丧夫之痛。
那发难的哥儿被身旁的女人轻拍了一下:“别说了王哥儿,好端端地提起人家的伤心事干嘛。”
其余几个哥儿妇女也赶紧上前,轻声安慰伤心难过的哥儿。
见此,王哥儿黑长的面容扭曲了一下,他和顾霖敌对多年,就算对方再惨他也觉得对方在装可怜。
但见周围几人看向他隐隐带着指责的表情,王哥儿知道自己再说下去就难收场了,只能憋着气住嘴了。
女人哥儿说话,张二叔不好插嘴,但对于刚才发生的事,他是不悦的,黑着一张脸道:“上车了。”
哥儿女人围着顾霖和郑颢坐,陪着顾霖说话。虽然刚才他们几个没有为难顾霖,但一想到没有拦住王哥儿让对方难过,便生出愧疚之心。
听着身边叽叽喳喳的交谈声,顾霖不好表现得太过善谈,只时不时地应几声,但光从几人的交谈中,他又收集了不少信息。
到达县城门外,张二叔没有进去,转头对顾霖等人道:“中午回去,错过时间的人自己走回村。”
大家没有意见纷纷下车,彼此招呼一声或结伴或独自一人走进县城。
顾霖也带着郑颢下车,但在进城前,顾霖没有想到他们还需要交城门税。他默默地从荷包拿出两枚铜板交给守城的人,最后才和郑颢走了进去。
一进县城,顾霖发现面前的景象和自己想象中的场景大相径庭。
他本以为县城和村子天差地别,最起码地上是干净整洁的,但眼前街道的地面和下河村的黄泥地并无差别,唯一胜过下河村的地方可能就是县城的黄泥土地比下河村的更加凝实,在人们走过时不容易尘土飞扬。
顾霖虽然对于古代的县城有些失望,但很快振作起来。他看着身前的县城,虽不如自己想象中繁华,但却十分热闹,大街小巷上人如云烟。
他转头对身边的郑颢道:“走,我们去逛一逛。”
对上郑颢骤然变得锋锐如芒的目光,顾霖立马补充道:“逛完后我们再去买东西。”
郑颢没有说话,跟在他身边走了。
顾霖微松一口气,小小年纪真是不好糊弄。
走进人群,顾霖发现人实在是太多太拥挤了。他抬手伸向郑颢,对方下意识打开他的手丝毫没有留情,顾霖疼的“嘶”了一声。
他揉了揉泛红的手背,一脸无奈地对身边对他满是防备的郑颢道:“我没有想对你做什么。这里人太多了,如果不牵手的话,我们会被人群挤开的。”
对此,郑颢脸上显出烦躁,显然不想和顾霖有肢体接触。但让他放顾霖一个人进去也不可能,他绝不会给顾霖制造出和奸夫逃跑的机会。
郑颢忍着不耐抬手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