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己的老底被赵嫂子毫不留情地揭开来,顾霖脸颊烫热。
在余哥儿等人打趣的目光下,顾霖赶紧上前抱住赵嫂子的手臂,将她往灶房那边带去:“嫂子,你今晚做了什么好吃的,我刚才一回到家就闻到香味了。”
站在原地,郑颢仍能听见渐行渐远的年轻哥儿和赵嫂子撒着娇。
赵嫂子嘴上不饶人地打趣着顾霖,而顾霖也总是把赵嫂子逗笑出声。
下河村。
“大伯,大伯,霖哥儿那边出大事了!”
一个男人跑进下河村,忽略村口聚集的一大群媳妇哥儿跑向村长家。
他的声音激动高昂,连树上的鸟儿都被惊动了。
“这是怎么了?那不是张二牛吗,刚刚我还见他送瓜菜去县城,怎么如今这副样子跑回来了?”在自家门口吃午食的大娘奇怪地和隔壁家的小媳妇说道。
小媳妇凑近道:“不知道是不是我刚才听错了,我好像听到张二牛说霖哥儿在县城出事了。”
一听到这话,原先便生出好奇心的村民们立马惊呼出来,不停地讨论着。
一会儿过去,眼见众人猜测的越来越离谱,有人提议道:“走走走,别瞎猜了,咱们去村长家看看。”
话落,众人端着手上的碗筷,向村长家走去。
村长家的大门是敞开着的,张二牛直接跑进去,边跑边叫嚷着:“大伯,霖哥儿那边出大事了!”
此时,村长一家正围在桌前吃着饭,见张二牛急冲冲地跑进来,村长脸色沉了沉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做起事来还冒冒失失的。”
见自家大伯又要教训自己,张二牛赶紧道:“大伯,你别管这些了,霖哥儿那边有件大好事,保证你听了后,反应比我好不到哪儿去。”
张二牛向来咋咋呼呼的,一分的事能夸大十分,村长瞧了他一眼,没有把他的话放心上道:“别卖关子,到底出什么事了?”
见自家大伯没有接自己的招,张二牛也不丧气。
他一脸兴奋地对身前坐着的大伯一家人道:“郑小子中秀才了!”
“什么?!”
只见原先一脸沉静的村长立马站起身来,不止如此,他褶皱如树皮的脸充满了震惊。
但很快,村长便反应过来。
他皱起眉,看向张二牛道:“二牛,你不会听错吧?郑小子上书塾没几年,怕是连书都没读明白,怎么可能考上秀才?”
见自家大伯不信自己,张二牛没有生气,因为他刚得知这个消息时,和对方的反应一样。
张二牛信誓旦旦道:“大伯你信我,郑小子绝对考中秀才了。我今早去送瓜菜,听幸福楼的食客说,昨日衙役亲自到幸福楼给郑小子报信,还送上知县大人的贺礼,顾霖为了庆贺郑小子中了秀才,还免费赠送食客们吃食,那场面老热闹了。”
村长闻言,脸上的褶皱愈发深了,他来回地走。
最后,村长转头对张二牛道:“二牛,你去驾车,马上和我去县城一趟。”
“大伯?”
村长媳妇对村长道:“我待会儿拿些银钱给你,你去县城后,买些像样的贺礼送给郑小子。”
摆了摆手,村长脸色严峻道:“这些都不重要。”
“你们知道郑小子考中秀才后,对下河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村长问道。
面对家里人疑惑的眼神,村长道:“我们下河村是从其他地方逃难过来的,比起其他几个村子根基浅薄,在读书人这一块更是比不过他们。”
他对着张二牛和自家老婆子道:“附近几个村子虽没有秀才但有童生。每年交秋税,你们都能看到,官差对下河村和其他几个村子的态度不同,你们只以为我们是外来的,他们排挤我们,实则是因为我们下河村没有读书人。”
“倘若说郑小子真的中了秀才,那便不只是他一人的喜事,也是我们下河村的喜事。”
村长媳妇和张二牛面面相觑。
然而,村长说完话后,却叹了一口气。
村长媳妇不解地问道:“你不都说郑小子考中秀才是好事吗,怎么又叹气了?”
村长看了她一眼道:“从前,霖哥儿碍于村子这边人多势众,不愿撕破脸面,如今郑颢取得功名,你们觉得对方还会忍让我们吗?”
“不至于吧,霖哥儿不是那种人。”村长媳妇道。
村长沉重道:“没有什么不可能。邻村也有一位秀才,我见过衙役给他们家送信,但却未曾听过知县大人给他送贺礼!”
“这说明什么?说明知县大人看重郑小子,郑小子才读几年书,你们看陈家的孙子,读了十来年书,却连府试都没有过,可想而知郑小子日后在科举上的前途。”
“十五岁的秀才不是没有,但十一岁入学,只学了三年便中了秀才的从未有过。”
村长目光如炬,对张二牛道:“二牛,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县城。”
围在村长家门口的村民们见张二牛进去不久后,村长便和对方出来了。
他们看过去,发现村长的脸色并不好,于是有人猜测,霖哥儿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被顾霖明言不会收购他们家瓜菜的田大花好不得意,嚷嚷道:“我就知道那小蹄子不是什么好东西,瞧瞧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被收拾了吧!”
张二牛经过她身边,听到她的话后眼睛眯了眯,实在是看不过对方的表现,张二牛放下一个惊雷:“郑小子考中秀才了,我和大伯去去给霖哥儿他们贺喜去。”
说完,不管田大花和其余村民的反应,张二牛几步来到牛车旁,见村长坐好后,驾着牛车前往县城了。
张二牛的声音不低,不止田大花听到了,周围其他人都听到了,他们一个个激动讨论起来。
“你刚才听到二牛说什么了吗?!”
“我听到了,二牛说霖哥儿家的郑小子考中秀才了。”
众人不敢置信,这时,村长媳妇和村长儿媳妇走出来,村民们立马上前求证。
村长媳妇道:“二牛从县城带回来的消息,县城上都传开了应该错不了。”
村长媳妇平日行事谨慎小心,对于她的话,即便她没有十分确认,村民们仍十分信服。
原先洋洋得意,幸灾乐祸的田大花面上的血色褪去。
她不停地喃喃道:“怎么可能,我家子祥都没中,那个野种怎么会中,绝对不可能!”
说完,田大花惊慌地转身,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回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