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智的话,让李克用的脸色更加阴沉。他知道,张智说得没错。晋阳的粮草储备,最多还能支撑一个月。如果一个月内不能解决这支新势力,晋阳将会陷入更大的危机。
情报危机、粮草告急,这两座大山,压得李克用喘不过气来。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困在泥潭中,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
“报——”
殿外又传来一声通报,一名士兵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将军,城外有一群流民请求进城避难。”
李克用和张智交换了一个眼神,或许,这群流民能够带来一些有用的信息……
李克用略一沉吟,便吩咐士兵将流民带到城中安置,并嘱咐张智去探听消息。张智领命,匆匆赶往流民聚集之处。他混迹在流民之中,和蔼可亲地询问着他们一路上的见闻,希望能从这些逃难的人口中得到一些关于新势力的有用信息。然而,流民们大多面黄肌瘦,眼中充满了恐惧和迷茫,对于那支新势力,他们也知之甚少,只言片语中都透露出“凶残”“杀人如麻”的恐慌,这让张智原本就沉重的心情更加蒙上了一层阴影。
回到大殿,张智将打探到的消息告知李克用,殿内气氛更加凝重。李克用眉头紧锁,来回踱步,他知道,晋阳已经处于风雨飘摇之中,而他,身为晋王,必须带领士兵们守住这最后的防线。
“父亲,您不必太过忧心。”李存勖安慰道,“我们会誓死守卫晋阳!”说完,他行了个军礼,转身去校场巡视弩箭手的装备情况。作为晋军最锋利的箭矢,弩箭手的配备和训练是重中之重,尤其是在这种危急时刻,更需谨慎对待。然而,当李存勖仔细检查了弩箭和箭矢后,脸色却越发难看。许多弩箭因为长时间的使用,已经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磨损,甚至损坏,已经无法使用,而库房中储存的制作弩箭的材料也已所剩无几。
“将军,现在该怎么办?”副将李存确见此情形,也是心急如焚。李存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弩箭,眼神坚定而冰冷,不知在思索着什么……他抬头望向晋阳城外,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层层迷雾,看到了远处的敌人,“传令下去,加强城防,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
李存勖回到大殿,将弩箭的情况如实禀报给李克用。听完儿子的汇报,李克用手中的茶杯重重地落在桌案上,茶水四溅,在原本就凝重的气氛中更添了几分压抑。
“报——”一名斥候快步跑进大殿,单膝跪地,“启禀晋王,城外三十里发现敌军踪迹!”
“什么?”李克用猛地站起身,“可探查清楚是哪路兵马?”
斥候面露难色,“回禀晋王,对方人数众多,旗帜、盔甲皆与之前所见不同,末将……末将无法辨认。”
“无法辨认?”一直沉默不语的承泽上前一步,“如此说来,这新势力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神秘莫测!”
殿内顿时像炸开了锅,将领们纷纷议论起来,有人主张主动出击,打对方个措手不及,也有人认为应该坚守城池,以逸待劳。李克用听着众将领的争论,心中却越发烦躁,他何尝不知道,无论是主动出击还是坚守不出,都需要建立在知己知彼的基础上,而现在,他们对这支新势力几乎一无所知,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够了!”李克用一声怒吼,大殿瞬间安静下来,“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加强城防,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
众将领领命退下,各自去准备。李克用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知道,一场大战在所难免,只是不知道,晋阳,乃至整个河东,能否在这场风暴中屹立不倒。
张智走到李克用身边,低声说道:“王爷,这新势力行事诡秘,我们对他们的底细一无所知,不如……”
李克用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张智,“你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派出一支精锐小队,潜入敌营,探查虚实!”
李克用沉思片刻,缓缓点了点头,“好,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务必挑选精干人手,切记,安全第一!”
“属下明白!”
夜幕降临,晋阳城头灯火通明,城墙上,士兵们严阵以待,目光警惕地注视着远方。城内,一支由数十人组成的队伍正悄悄集结,他们身穿夜行衣,手持利刃,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坚定和决绝,他们即将踏上的是一条九死一生的道路,但为了晋阳,为了身后的家园,他们义无反顾。
李存勖走到队伍最前方,对着李克用单膝跪地,“父亲,孩儿愿领命前往!”
李克用拍了拍李存勖的肩膀,沉声说道:“一切小心!”
李存勖点了点头,转身挥手,队伍便如幽灵般消失在夜色中。他们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赶在新势力抵达晋阳之前,尽可能多地获取情报,为晋军赢得一线生机。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的是,危险,远比他们想象的要近得多……
远处,一点火光在夜色中若隐若现,李存勖心头一紧,握紧了手中的刀柄,低声喝道:“……小心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