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重放下茶盏,“不行,不能让皇上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告诉段美人,今日去给皇上送炖汤。她风寒早就好了,也不想着伺候皇上,也是个没用的东西。要不是段家子嗣繁多,哀家可不想推这么个东西上去。”
“是。”
转眼,消息便送到春杏耳中。
“娘娘,您这次可不能推了,有再一没有再二,那嬷嬷可是不高兴着呢,要是您再推,以后太后娘娘看您不爽,说不定再也没有伺候皇上的机会了。”
段春柔早就猜到还会有机会,上一次拒绝,还白梧桐的人情。
这一次,她会去承宠。
“准备浴汤。”
春杏乐不可支,“娘娘,您终于想通了。”
两个时辰后。
段春柔从花瓣浴中起身,“你明日找个机会去昭春殿,告诉昭嫔姐姐,我会借着在皇上身边时,为她说话,争取让皇上早日去看她。”
春杏嘟着嘴,“娘娘,您又是送年礼,又是拒绝承宠,现在又要帮忙说话,以后昭嫔可未必记得您的好。”
这后宫哪里有什么真朋友,最多是互相利用罢了,随时都可能反目成仇。
“让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段春柔明白,哪怕自己最后没有得到助孕配方,只要白梧桐的孩子是皇上的,还能安全降生,日后在这后宫就有一席之位,自己和其交好,总归是没错的。
春杏只得应下,上妆后,太监过来抬人。
雪停了,只余寒风阵阵。
到了养心殿,张承宴已经准备休息。
段春柔媚眼无双,“皇上。”
他掀开被子,入目比温楚云胖了一圈,不过……还算匀称,可以忍受,昭嫔肚子里的孩子存疑,他必须尽快有自己的皇嗣。
“嗯,熄灯休息吧。”
关了灯,也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暖意满殿。
被翻红浪。
不多时,外面又飘起了小雪花。
雪下了整整三日。
段春柔侍寝三日。
温楚云几次想去给皇上送汤,都被太后的人挡了回来。
她脸色愈发难看,“太后这是什么意思,见我还没有孕,便想着要找别人了?皇上这么多年无子,这才宠幸我月余,就指望我有孕,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那嬷嬷来时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话里话外说她是个没用的东西,肚子不争气。
她一直压着火气,可眼看着段美人连续承宠,心中难免惶惶不安。
她害怕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恩宠就是镜花水月,如同做梦般短暂,梦醒了便什么都没了。
翠微不做声,默默收拾。
“翠微,怎么这么冷?”
“娘娘,内务府今个儿下午只送来一个火盆。”
“一个?”温楚云怒极反笑,“好啊,皇上不过才刚宠幸别人几日,内务府就见人下菜碟,你现在马上走一趟,让内务府将火盆送来,该是我的,一样也不能少。”
翠微神情苦涩,“娘娘,奴婢问过了,这都是太后的意思。上一批秀女进来时,也是每个人承宠一个月,若是怀不上便换下一个。之后……便再轮不上了。”
像是什么丁昭仪,张婕妤,都是上一批的人,只伺候过皇上一段时间,之后哪里还有她们的份。
皇上只要踏入后宫,除了初一十五,几乎都是在靳妃那里留宿。
她们能得了位份,也是熬出来的。
等到下一批秀女再来,她们这批伺候过皇上的人,即便无孕也能晋升了。
温楚云眼神阴翳,“太后还真是狠心,翠微,拿酒来。”
“娘娘,您别喝酒了,对身体不好。”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去拿。”
翠微没辙,只得去温了些酒。
自从团圆夜后,温楚云就爱上了饮酒时微醺的感觉。
这几天日日饮酒,翠微想劝也劝不动。
不过她也能理解,娘娘向来奉行喜怒不形于色,所有的事情都压在心里,平日里想得也多,生怕有一点遗漏,若是找不到办法纾解,早晚会把自己憋坏了。
酒水端上,还搭配了几样小菜。
温楚云如同大家闺秀般端起杯盏,掩面一饮而尽。
连续几杯下肚,那种微醺的感觉再度上头,令她沉醉。
此时此刻的她终于不再恼怒,烦躁,担心,无数种情绪尽数抛到脑后,浑身轻飘飘的,好似踩在了云上。
“翠微,女子怀孕艰难,你说是谁的问题?”
翠微不敢说。
温楚云再度喝下一杯,“我不能没有恩宠,我进宫来就是为了争宠,为了坐上更高的位置,任何事情任何人都不能阻拦我。”
她挥手,叫翠微过来,附耳道,“你去找一个人……”
翠微吓得腿一软,跌坐在地,“娘娘,这……这万万不可!”
温楚云眼前出现重影,身体恍若在云上,剥去温柔大气的伪装,露出本色,“有何不可,我可不想当丁昭仪,更不想变成惠妃德妃,一辈子守着空空荡荡的屋子,占着个妃位,却毫无权势地位。一旦日后有孕的新人越来越多,她们早晚会被挤下去。”
“七年间,整个后宫就贵妃和昭嫔两人有孕,若真等着皇上让我怀上,还不知是猴年马月了,太后也未必会让我再接近皇上。我不要过那样一潭死水的日子,我要当宠妃,我要当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