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他的亲生父亲啊。
丢弃他多年,如今又死在了自己面前,换做寻常人,怕是早就疯了。
“放心吧,他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话又说回来,他为何这么快就到了?”
“青州打了一仗后,他放心不下你,便赶过来了。”
那时候魏玄正带人去追捕晏长曦,温槿突然传来消息,谢初安不见了。恰巧谢玉琅抵达军营,二人便一道前去寻人。
但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容姜直起身来,问:“他现在在何处?”
“我们尚在打仗,无法为他父亲设灵堂,便先将他安置在之前住的营帐里。谢玉琅在那儿守着,谁也不见。”
容姜垂着脑袋,“他现在心里肯定不好受。”
身为谢氏长子,又被谢老太爷寄予厚望,谢玉琅比同龄人要背负着更多的压力。如今突逢变故,他必然不想以脆弱示人,便把自己关了起来。
魏玄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大家都不好受,可是姜姜,你是女帝,是外面千万个将士的主心骨。这场仗还没有打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处理。我不希望你也垮了,更不希望你为了那些本就不是你的错而折磨自己。”
“你说得对。”
容姜强撑起精神,“至少,我得先解决晏长曦。”
这一夜多人未眠。
容姜在睡梦中极不安稳,偶尔呓语几句,手也不自觉地抓紧了被褥,仿佛陷入了噩梦的漩涡之中。
魏玄包裹住她的手,声音低沉地安抚着,就这样守了她一整夜。
直到天明时分,容姜睡意正浓,宗弋却来禀告,晏长曦要见她。
怕打扰她休息,魏玄出了脸色,冷白的脸更显漠然。
“不见,将死之人,不过是千方百计地想求一条活路罢了。”
“可是,我听他说,他似乎是想跟陛下谈营州的事。”
“有什么好谈的?今日我们便要进军攻打营州,营州城内不过几千复国军,根本抵挡不了我们的兵马。”
魏玄的态度很坚决,不想让晏长曦再来影响容姜的心情。
宗弋还想争取一下,被吵醒的容姜倒是出声了,表示她稍后就去见他。
魏玄掀帘而入,不满道:“晏长曦满口谎言,指不定又要跟你耍什么诡计,你还去见他做什么?”
容姜穿戴整齐,虽然眼眶还微微有些肿,但已然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谢叔叔为他而死,我总得给谢叔叔一个交代。”
晏长曦仍被关押在西营内,只是现在营帐内外都有人看守,就是为了防止他再次出逃。
他似乎彻夜未眠,状态十分颓废,两眼猩红干涩,黯然无光。
在看见容姜时,他嘶哑着声音道:“容姜,放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