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郡往北,边境五郡,朔方、五原、云中、定襄、雁门以南,并无大城。
一是沿黄河,土地肥沃,地势辽阔平坦,适宜耕种,畜牧。在这样的土地上,再花费重金集合大量人力物力,打造城高墙厚的大城,有种暴殄天物之感。
二是历代朝廷都将重兵布防于边境,且几座边境城池相距不远,只需按部就班不出岔子,不被同一时间击破数城。就算有一城被困,邻城友军一日便至,其余几城最多两日内援军即可赶到。
在朝廷看来外围就是铁板一块,基本无需担忧草原部落南下。
是故,此间土地。各个县城充斥其里,村落、小镇更是多如繁星,星罗棋布遍布其中。
罗成、徐仁、徐义。三路轻骑,徐仁、徐义突前,罗成居中拖后。
出发前,罗成有令,徐仁徐义需每半日通报所处位置,三路人马相距不得超出百里。
半日后,徐仁出北地郡边界。临近一座小镇。未见任何异族,一路畅通。
徐仁有些诧异,拿出地图端详。据图上所绘,此镇所在县城应是草原人所占。可如今未见一兵一卒,从外看小镇依然平静,仍是有人进出。
徐仁看向副官:“我带一小队进去,你们于镇外随时准备接应!”
副官领命而去。
徐仁与身后十余人骑,缓缓接近镇口。一行人,紧握手中长枪,尤其是徐仁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双眼一直扫视四周。当兵多年,直觉告诉他事出反常必有诈!
哪知刚出现在镇里人的视线中,
一声惊呼:“啊!快跑!当兵的又来了!”
刚出镇子的人们纷纷转身往镇里跑,锁好屋门。
徐仁一脸错愕,来到镇中。街上空无一人,户户门窗紧闭。
回头看向一名骑兵:“你回去叫一百人进镇里,沿路仔细巡查。”
徐仁翻身下马,随意敲了敲一户人家。
无人开门,无人应答。
徐仁扯着嗓子喊道“喂!有人吗?我们是朝廷的兵,是汉人。就是路过。打听个事儿?”
仍是无人开门
随行士兵均是纷纷下马,挨户敲门询问。结果还是无人开门。一行人整整敲遍了整条街,仍是无人回应。
一人说道:“都尉,要不踹开一家问问!”
徐仁皱眉,想了想,摇头。
一行人继续往前,客栈、商铺、茶楼、酒楼俱是关门闭户。徐仁仔细打量发现,这些地方似乎已经闭门数日,但也不会太久。大门台阶只有薄薄一层灰。门窗并无年久失修的迹象。
徐仁边走边想,有了主意。
沿着另一条街道,一路边走边看。见着一院墙较低的人家,后退两步,前冲,一脚蹬在墙上,挺腰,双手抓向墙沿,十指扣住,再蹬腿。翻入院中。
拍拍手,徐仁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空地上。对着紧闭的屋门
“里面的人听好,我是凉州军人,奉旨北上。叫当家的出来回话!”
见无动静。
再次喊道:“不出来?我就一直在这里等着,我就不信你们一家子不吃东西,不进茅房,我的兵在外边守着也无人会来打扰,咱们就耗着吧!”
约莫一刻钟。
“咯吱”
屋门开开一条缝。
一妇女的声音传出:“你是朝廷的军队?”
徐仁:“是”
门再打开一半,妇女再问:“你们不抢东西,不要银子?”
徐仁站起身,张开双手:“看,我没带武器,我的兵没我命令也不会冲进来。我不进屋。我可以不动,就只问几个问题而已!”
妇人点头:“你可是问镇里的事?”
徐仁点头:“据我所知,这个镇子已经被占了,那些草原人呢?”
妇人将大门完全推开,蹲下。沉默良久,眼神空洞,望着天空。才缓缓说道
“半月前,草原的人才离开村子。走的时候挨家挨户把粮食、钱财全都拿走了。若是不给或是说没有,就是一顿打。我家男人如今就躺在床上半死不活。镇里有人家为了一袋面粉,被活活打死的。”
徐仁叹口气:“没杀人放火总归是好的!”
妇人轻哼一声。:“啥都没了,男人也倒了,往后怎么活?真要是死了还好些,一了百了。”
徐仁:“镇里其他人呢?”
妇人:“能走的早走了,留下的都是世世代代,家在这儿的,走不了的。此前被抢过了,看见当兵的就害怕,回家躲着安心些。”
徐仁站起身,妇人一惊。
“砰”
反手就把门关上。
徐仁见状,走到院子的大门处,从里打开。才转身对着妇人关上的屋子,大声说道:“大姐,是朝廷对不住你们,是我们这些当兵的汉人无能,对不住!我们这就离去!”
说完领着一行人离开。
一路无言,回到镇口。
徐仁:“弟兄们,镇里人被洗劫一空,看见当兵的怕了。是咱们对不住人家啊!走,去下一个看看,记住,不可扰民,只打探消息!”
与此同时。
徐义同样临近一座小镇。在通往镇子的一条山路两旁,立着一排排新坟。
走入镇子里,徐义眉头紧锁,一股股淡淡血腥味传来。沿街一路,街上空无一人地上满是纸钱,隔几户就会有一户,门前挂着白灯笼,大门敞开,哭声阵阵、烧纸钱刺鼻的气味弥漫。
走至镇中一水井井口处,遇见一坐在井口的老大爷,旁边平放着一副拐杖。直直看着徐义这群人走到跟前。
大爷开口,虽是上了年岁但中气十足:“你们是哪支军队?”
徐义抱拳:“大爷,我们来自凉州。”
大爷朝徐义招手,:“你是领头的,来,靠近些。让我这个老兵看看!”
一听是老兵,徐义连忙走近些。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