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至初夏。天气多变,前一刻烈日当空,下一刻大雨倾盆。
凉人隔三差五的惊扰,一直持续着。在每支骑兵小队的军帐里,均有一张图,其上鲜明的画着五座城,以及细密的线条。线条两侧,又有无数小圈标记。
中军大帐的徐瑛则有些愁眉不展。王丛山、陆铮在侧。私下几人叫王爷,正式议事时,当着外人则叫大将军。
王丛山:“王爷,路线摸得差不多了。攻城器具也准备妥当了。剩下的就看我们,您还担心啥?”
徐瑛手指向上指天,道:“风!若有向北吹的风,咱们胜算再加一成。”
王丛山一听也明白,道:“啊!王爷莫不是要学那诸葛神侯,开坛作法借东风?”
徐瑛有些好奇,笑道:“哟!近来学会看书了?”
王丛山嘿嘿笑着。
陆铮道:“他?看的是小人书吧!”
王丛山一本正经看向陆铮:“胡说,上边有字的。”
正此时,帐帘被掀起,
伍先生领头,身后跟着一小道长。身材瘦小,道袍显得格外宽松,好似女子的长袖。
徐瑛满脸疑惑,伍先生面带喜色道:“王爷,“风”来了?”
王丛山一瞧。“风?这小子姓风?先生啊,王爷是要天上的风。”
伍先生对王丛山也是见怪不怪,看着身旁小道士:“别怕,你只需说出你测到的结果。”
小道士拱手道:“王、王爷,贫道推测,两日后夜里会有向北大风。”
徐瑛一激灵,:“真的?”
小道人认真点头。
王丛山看着小道士:“军中无戏言!你个小孩真能知晓天时?”
小道人被一吓,小脸煞白,躲到伍先生身后。
伍先生一手扶着小道士后背,瞪着王丛山道:“这道人是武当山的宝贝,我是说了好些话才让他测一测。你不懂就闭嘴。”
徐瑛略微思量道:“道长,能否算出时辰?”
小道士摇头:“算不出,贫道修为尚浅,撑不住,得等个几年。”
平时极少抢先开口的陆铮说话了。“王爷,小道长看着年纪尚小,此事事关重大,借风势固然好,可无风咱们也是赢面大的一方。”
徐瑛的心思在场的,伍先生最明了。从始至终,他想的都不是能不能赢,而是怎么少死些凉人。纵使赶跑了敌军,凉州骑兵、武卒损失过重,他徐瑛还是输了。
只因他姓徐,是凉王。也只能是凉王。
伍先生扭头看向小道长笑道:“他们似乎不信你,咋办?”
小道人想了想,一咬牙,道:“有件事,师兄说我只能说与王爷一人。”
徐瑛对着道人招手。小道士上前,附耳道:“王爷,出征前我算过此战的结果,胜是能胜,可与王爷无关。我也不知为何?可卦象就是这么显示,为此我还大病一场,吃了好些药。信与不信,随你了。”
徐瑛听完,沉默片刻。一抬头:“来人,护送小道长回去。”
待小道士离开。
徐瑛道:“两日后,攻城。”
两日后,夜,子时。
大营武卒分成五人一组,由一斥候领头,手中持有一张地图,满是红圈。
一片小树林,两个草原斥候蹲着吃着肉干。只听得有似踩碎枯叶的沙沙声,一人起身,探出半个身子。
“噗呲”
一武卒从另一棵树后,窜出,匕首直插后心,另一手捂住草原斥候。接着又是几下,直至这人全身瘫软在地。
另一人察觉异常,转身就跑。一步刚跨出,“嗖嗖”数支弩箭射来,倒地不起。
一荒废的小村落,其中一间杂草丛生的破屋里,三个草原人靠在一起小声闲聊着。破屋四面透风,虽已是夏日,夜里仍是寒气逼人。
屋子里不敢生火,一人冷得受不了,走出破屋,原地拉升着身子,活动活动。
“嗖嗖”
这人一惊,立刻弯腰往一侧翻滚,饶是如此,腿部也是中箭。
朝着屋内大喊一声“跑”,另外两人分头翻墙而出。
武卒暗叫不好,一人收拾中箭之人。其余人追着另外两人。
一道人影划过,红光一闪。
“砰”
逃跑其中一人,被一拳打中,口吐鲜血,趴在地上挪动。
王丛山一刻不停,再次狂奔,追上另一人,又是刚猛的一拳,击中后背。
“咔嚓”骨头断裂。
王丛山看向收拾残局的几名武卒:“下次仔细些!”
随即几起几落,在黑夜里消失。
通往朔方城的路上,所有被标记过的地方,武卒全部清扫一遍,方才回营。
徐瑛见着王丛山,所有攻城器械被推出,由马车拉着,马,非凉州的高头大马均是当地的矮种马,耐力足,力大。马蹄裹上棉布,声响便小了许多。朝着朔方城而去。
不但如此,为慎重起见,徐瑛特意叫来胡洪瑞,由他牵头招集江湖人士,负责戒备。胡洪瑞自是满心欢喜,自觉得倍受凉王器重。
几十位门派高手齐出,只是没有蜀山、峨眉、以及佛门两寺。
万事皆顺,唯缺北向的风。
徐瑛抬头看着天,漆黑一片,可他仍是望着。
黎明将近,没有霞光,昏沉沉的天空,无风,似是暴雨将至。
骑兵齐出,马蹄黄沙,尘土飞扬。
恰巧,风来了!
朔方城
守城的感受披着远处而来的声响,地面的震动。丝毫不慌,这几个月,他们已是无比熟悉。
呼延信照旧,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你在城头举目远眺。
有护卫说道:“首领,没什么可看的,今日风大,您到楼内歇着吧,有我们。”
呼延信点点头,回身往着城楼走去。没走几步,停下。
问:“风大?城墙上那日风不大?”
护卫道:“方向有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