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 多尔衮还未及回应,三十四岁的多铎已然愤怒地咆哮起来。多铎身形魁梧,面容刚毅,浓眉下一双虎目圆睁,满是怒火,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微颤抖,满脸的络腮胡子因激动而抖动着,“你想和朱由榔讲和?还划江而治?朱由榔会和你讲和吗?他如果愿意讲和,怎么会杀害阿哈?”
“啊哈”这个词在满语中有 “兄长” 的意思
济尔哈朗被多铎这突如其来的暴怒模样给吓了一跳,身体微微一缩,急忙闭嘴,不敢再多言语。
多尔衮缓缓睁开双眼,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悦,道:“小弟,郑亲王是长辈,不可放肆。宪斗——”
范文程赶忙拱手,姿态恭敬,道:“奴才在。”
“依你之见,如何应对啊?”
范文程略一思索,当即跪在多尔衮的面前,神色凝重,道:“请王爷先恕奴才死罪。”
“唰”,多铎猛地一把拔出腰间的长剑,那长剑在烛光的映照下寒光闪闪,他手持长剑,直指跪在地上的范文程,怒喝道:“姓范的,别在这里装神弄鬼,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说得不和老子的心意,老子就剁了你!”
多尔衮见状,呵斥道:“小弟,不可对先生无礼!”
“什么先生?不就是我满人的一条狗吗?”多铎满脸不屑,仍在气头上。
“放肆!”多尔衮勃然大怒,情绪激动之下连连咳嗽起来。一个包衣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地给多尔衮捶背,待多尔衮的气喘得顺了之后,多尔衮狠狠瞪了一眼多铎,道:“先生有什么话只管说,说错了没有人敢动先生一根毫毛。”
范文程道:“摄政王,我大清之忧虑,现在不是明朝,而是在直隶、山西和陕西的我大清入关之后归降的汉兵汉将。”范文程这一句话用词精准,因为他是在满清入关之前投靠满清的。
“哦?先生接着说。”多尔衮的目光紧紧盯着范文程,神情专注。
范文程清了清喉咙,继续道:“奴才以为,朱由榔现在虽然劫掠了应天,但是他能战之兵并不多,我军将主力集中在直隶、山西和陕西这三个地方,就可震慑入关之后归降汉兵汉将,使其不敢轻举妄动,如果他朱由榔现在率军进犯,大可将黄河以南,潼关以东都让给他,就算他招兵买马,到了明年的秋天,他能有多少人马?二十万还是五十万?就算有了五十万,不到一年,他能操练成精兵吗?待到秋高气爽之后,我大清的八旗铁骑,挥师渡河,河南之地,一马平川,正好利于我大清的骑兵纵横,一战将其主力歼灭在河南,就似当年歼灭李自成一样。灭了明军的主力后,我军再挥师南下,活捉朱由榔如探囊取物。这是其一。”
多尔衮没有表态,只是静静地听着,眉头微皱,似在权衡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