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看清谢凌衣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这人就是一个十足十的疯子,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招惹他!
数不清的剑雨从天而降,李玄心中生出无限的悲凉。
谁知道这人长得人模人样,竟然这么疯?
“那你师尊呢?他作为你的师尊,你若是犯了错,他就能独善其身吗?”李玄语速飞快,他慌不择路,脑海中有什么就说什么?
剑雨没有半点停顿, 铺天盖地降下。
明知道是徒劳,李玄还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护住脑袋。
他不明白之前怎么摆出他师尊这一招突然对他不管用了。
李玄的跟班更是被灭顶的绝望之感压得喘不过气,他们无比后悔跟着他对付谢凌衣。这人和李玄这种气焰嚣张的纸老虎可不能同日而语,真惹了他,他是会动真格。
要是有选择,他宁可被李玄在宗门内排挤,也坚决不凑在谢凌衣的面前。
剑雨犹如天罗地网地落下,但奇怪的是他们好像并没有受到伤害,长剑十分具有威慑力地插在离他们只有不到半掌之远的地面。
几人深深地吐出口气,心有余悸地避开插入地面的长剑,不约而同的享受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李玄却愣在原地,他不敢相信,谢凌衣竟然还是留手了。
谢凌衣从空中落下,脚踩在满是枯叶的地面,然后一步一步地向他们走过来。
他们松懈不到一刻钟的心弦立刻绷紧,神情警惕地注视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谢凌衣。
后者没分给他们半点心神,径直走向瘫倒在地上的李玄。
谢凌衣在他面前蹲下身,丝毫不带手软地掐住他的脖颈。
在即将窒息之前,他听见他冰冷的声音:“我要是杀了你,他不会知道。”
李玄脑子空白一片,窒息的状况让他的思考变得有些缓慢,他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人应该是在回答他的话。
他不免觉得可怕,眼前这人哪里是什么修道之人,分明是地狱爬来要索命的恶鬼。
李玄看向谢凌衣的目光愈加恐惧,在他马上呼吸不过来时候,谢凌衣才舍得高抬贵手,放开他饱经磨难的脖颈。
他捂着喉咙,咳得惊天动地,恨不得把肺叶都咳出来。
李玄觉得谢凌衣很可怕,很像他手上那把出鞘还泛着冷意的长剑。
若是那天岑遥栖立誓的时候,他在殿中的话, 他就根本不用担心保不住自己的性命。
因为无论谢凌衣是如何的离经叛道,但岑遥栖会是他的剑鞘。
只可惜,他没那个机会。
见达到想要的结果,谢凌衣自然站起身,扫视一圈草木皆兵的跟班,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跟班们互相对视一眼,心思立马活络起来,明白谢凌衣这是放过他们了,悬吊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了,连连同他道谢,一刻不停地脚底抹油似的逃离此地,生怕走晚了他会改主意。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们还没走出几步,就重新被叫住了。
几个人头也没回,结结巴巴地一起说道:“你放心,我们今天什么也没看到,出去之后绝对不会乱说!”
他们一个接一个同他保证,都不带停的,谢凌衣一时间都插不上话。
谢凌衣:“……”
他们说话颠三倒四的,但胜在诚意十足。
等他们说完,神情忐忑地等待谢凌衣的发落。
“把他也带走。”
重新安静下来,谢凌衣才慢慢道。
那几位陷入诡异的沉默,转头看向被他们忽略,眼睛气得要喷火的李玄。
“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李玄还没发表他的看法这些他亲自带来的人就已经犯上作乱地将他团团围住,然后火速地抬着他离开谢凌衣的视线。
这些人逃跑的动作有些滑稽,好像身后有鬼在追他们。
谢凌衣可比鬼吓人多了,鬼顶多吓吓他们,他说不定会把他变成鬼魂,让他们去给人间家作伴!
他们之前是怎么有勇气同他作对的!
那一群人消失在他的眼前,总算安静了。
谢凌衣收回剑,适才大杀四方的本命剑乖顺得不可思议。
若是他的本意,他压根就不会留情,可他不能这么做。
解决了麻烦的谢凌衣重新踏上往深处走的旅途。
后面的那段时间,他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妖兽来一只他杀一只。
到最后,他剖内丹的手法都越来越熟练,在杀戮中体会道心,谢凌衣从来没有感觉自己的修为涨得这样迅速,他颇为惊喜,或许也是因为这些妖兽的内丹吧。
他在密林中越走越远,终于感受到这地方也有不同之处。
这里的树木不像之前那般茂盛,长势依旧喜人,只是不再遮天蔽日,阳光终于能透过树荫照亮黑暗,也不像之前那样的静谧,偶尔还能听到清脆的鸟啼。
饶是谢凌衣也不免觉得轻松了点,有时候过于安静也是微妙的折磨。
他听见有溪流缓缓流动的声音,最后凭借着敏锐的听力,最终找到一条还在涓涓流淌的小溪。
谢凌衣走到小溪边,轻轻流动的水面照出一张清俊如玉的面容。
明明浑身上下干净得不染纤尘,但谢凌衣就是觉得全身上下都是妖兽的鲜血,避尘诀只能清洁他的衣物,这些都洒落在他的心中。
谢凌衣沾湿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脸颊,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做完这一切,他没忘记轻手轻脚地从靠近胸口的位置拿出小纸人。
谢凌衣一直记挂着它,所以他能轻而易举地发现它身上发生了并不显眼的变化。
原本怎么也拼不完整的纸人竟然主动黏好了,中间那道裂痕也逐渐有了愈合的趋势,没有之前看着那样吓人。
这一发现,让谢凌衣喜不自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