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祝长生离开,走到门口时,又被岑遥栖叫住。
“你……道微他听你说要来琅琊时,有说什么吗?”
道微精通占卜,究竟算没算出自身有此一劫?
虞灯仔细回忆起那天父亲似乎比平日多说了些话,她一五一十说:“阿爹说我若有意外,只管找太尊你。”
岑遥栖露出个了然的表情,此前道微多番帮他,投桃报李,他帮帮他的女儿也在情理之中。
他心情复杂地冲两人摆手,门口的人不再多言,退出去掩上门一气呵成。
“你有事瞒着我。”
等人走完,谢凌衣说道。
他的话不带疑问,而是简单的叙述。
岑遥栖捏了捏眉心,坦然承认:“宗门出了些事。”
一只手轻柔地代替他按揉起太阳穴,力道适中,他索性松了手。
“我能帮你吗?”他问道。
岑遥栖笑了笑:“你把祝长生保护好就是帮我很多了。”
谢凌衣手上的动作没停,很快应下:“好。”
岑遥栖端起桌上一直放着没人尝过的酒,动手倒了一杯。
谢凌衣不赞同看他,伸手想要没收他的酒,后者的手往旁边躲了躲,叫他抓了空。
“就两口,不会醉。”岑遥栖晃了晃空掉的酒杯,安抚性的说道。
谢凌衣还是有些犹豫,趁这个时机,岑遥栖已经给自个儿又倒了杯。
道微的事情一直压在心头,往往唯有这个时候才能放松些。
对他来说,此时回宗门的话,不禁让他想起了那个着名的理论,橱柜里的瓷碗倒在柜门前,不拉开它或许会是完好的,但一旦打开那只能面临支零破碎的局面。
谢凌衣沉默地看他一杯接一杯,最终在他对面坐下,闷头也倒了杯酒。
辛辣的液体入喉,呛人的气息塞满口腔,让人再顾不上别的。
他不适的皱眉,无声地陪伴着忧心忡忡的岑遥栖。
几杯酒下肚,他眼前天旋地转,有些晕,但意识尚且还算清醒。
“你不能喝就别逞强。”岑遥栖摁住他添酒的手。
谢凌衣抬眸,静静地看他,没有抽回手。
他就这样不说话看了他很长一段时间,久到岑遥栖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了。
“你喜欢什么样的道侣?”
他这话问得没头没尾的,岑遥栖足足愣了一会儿才猜到这人是在吃自己的醋。
他想笑,但很快意识到他并不知道实情又生生止住了。
“想知道啊?”他懒洋洋地拉长尾音,华丽的嗓音像是带了把钩子。
漫不经心地晃着酒杯,逗人的样子像是在逗祝长生。
谢凌衣立即点头,怕岑遥栖听不见又说出口:“想。”
对面的人没有反应,他重复一遍:“我想。”
岑遥栖总算有了反应,细细的眼尾缓缓上挑,心情极为不错。
他“哦”了一声,撑着桌子慢慢站起身,温热的吐息凑在他的耳边:“不告诉你。”
谢凌衣:“……”
他不能理解地歪了歪头,凌厉的目光如有实质齐齐落在对方脸上。
在那含笑的眼眸凝视片刻,缓缓往下滑,最后停在岑遥栖形状优美的嘴唇停滞不前。
他的嘴唇其实并不薄,唇珠稍微有点明显,颜色不点而朱,此刻还弯起一个蛊惑人心的弧度。
岑遥栖感受到他的眼神逐渐变暗,在谢凌衣的耳边低低笑出声:“谢凌衣,你想亲我吗?”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若是不注意,只会当成一声无关紧要的叹息。
可谢凌衣不一样,对方的一举一动就能在他的心湖里泛起涟漪,所以他听得清他说的话。
他仿佛受到蛊惑一般,仰头往前凑了凑,压抑着哑声反问:“给亲吗?”
岑遥栖仍然是笑,摇头:“不给。”
谢凌衣:“……”
又是这样!
连续被他耍了两回,他恼怒地瞪他一眼。
岑遥栖对他的反应很满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再一次躲过了对方想要扣他的手。
“谢凌衣,徒弟可不会想亲师尊。”岑遥栖撑着手,肯定的说道,“你喜欢我。”
谢凌衣的瞳孔受惊似的一缩,颤抖着嘴唇的问:“我可以喜欢你吗?”
“喜欢谁那是你的权利,我不能左右你。”岑遥栖淡淡说道。
谢凌衣无可遏制的生出喜悦,忍不住想要试探的问道:“那你呢?”
岑遥栖装傻:“我的什么?”
“你的答案。”谢凌衣不依不饶地追问。
这不能怪他,是岑遥栖惯得他徒生妄念,明明在这之前已经做好这辈子不会得到回应的准备,如今他竟然期待岑遥栖会给他同样的答案!
他想要他的师尊来爱他,这实在是大逆不道,可他不想认罪。
“没有答案。”岑遥栖摇头,手托着下巴,素白的脸上染上醉意。
他说起与这无关的事情:“事情结束后,我来接你。”
谢凌衣心跳加速,他听出了岑遥栖的言外之意。
“等我回来。”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