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身上的断口切面很整齐,不像寻常凡铁。
除了这一个伤口便再也找不到其他伤处,到底是什么东西才能直接弄断一个高大男子的脖子?
难道是妖物,谢凌衣用灵力在切口整齐的脖颈探查一遍,也没藏到一星半点的妖力残留,只能默默把这个可能给排除。
他在尸体的衣服里搜索半天,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谢凌衣叹口气,拿出手帕一寸一寸的细细擦拭着指缝,直到快把白皙的皮肉擦出血来,他才肯放过自己。
他站起身,不再把时间浪费在这无头尸体身上,还不如在附近找找他的头,说不定会得到更加有用的信息。
谢凌衣刚想问虞灯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却陡然发觉对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
他眼神一凛,迅速的看向他旁边的虞灯,后者此刻正拿背影对着他。
谢凌衣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连忙抓住她的手臂,来不及问她问题,直接用劲把人扯到他身后。
虞灯手里的灯笼掉在地上,烛火也因为这番变故彻底灭掉,眼前更加昏暗,只能借着不大明亮的月光视物。
她这一下才如梦初醒的抬起头,劫后余生的喘着粗气。
“你没事吧?”谢凌衣问道。
虞灯气喘吁吁地摇头:“有事。”
谢凌衣:“……”
这到底有事还是没事?
“师兄,你快看。”虞灯还来不及平复呼吸,连忙抓着他的手臂,示意他往前看。
谢凌衣俊秀的眉眼满是不解,但还是听话地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面前依旧是枝繁叶茂的枝丫,和大片大片的花朵,花瓣重重叠叠在昏暗中招摇。
虞灯略作思考,明白过来。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的树。”虞灯看着参天大树,情不自禁扯着谢凌衣的手臂后退两步。
她指着树上漂亮无害的花朵,吞了吞口水,说道:“这花果然有问题。”
谢凌衣耐心地听她说话。
“这花心里面不是花蕊。”她声线颤抖,似乎在后怕,“是人头。”
此话一出,谢凌衣脸色变得沉重。
方才她打着灯笼观察这开得极好的花朵,想要分辨究竟是什么品种,不成想竟然看入了迷,越凑凑越近,当重重叠叠的花瓣绽开,她竟然看到了一颗安详的人头,这这个时候,她竟然挣脱不了,只能眼睁睁地任由那人头离他越来越近,张大嘴巴,似乎想要将他吞吃入腹。
关键之际,还是谢凌衣扯了他一把,才让这东西落了个空。
“我知道他的身份了。”虞灯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尸体,“我认识他。”
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好歹知道了他的身份,那是一张还算熟悉的脸。
“我在宗门……”
虞灯的话只起了一个开头,便听见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谢凌衣偏头看他,食指凌空搁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暂时不要说话。
虞灯接收到他的信号,也沉下脸点头。
两人同时握紧剑柄,警惕地注视着声源处。
大树低垂的枝桠被人折断,走出两道身影。
“李师兄?”
有人低声叫了声,谢凌衣还在想这声音有点熟悉,虞灯已经提剑走了出去,锋利的剑刃自剑鞘拔出,在昏暗的夜里闪着冷冽的寒芒。
他们的反应也很快,黑暗中只能听见刀剑相向的撞击声。
谢凌衣紧随其后,脚尖轻点,身姿轻盈的落在虞灯的身后。
他没急着出手,借着昏暗的月光,他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他在旁边看着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有些焦急。
“哎……你们别打了。”
“都是同门,有话好好说。”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
只可惜那两人忙着干架,没空理会他。
他在旁边急得满头大汗,谢凌衣握紧泰阿,朝着两人的方向扔过去。
凌厉的剑尖挑开两把缠斗在一块的剑身,他飞身到两人身旁。
他偏头,无声地冲着她摇头。
虞灯明白他的意思,她往旁边扫了一眼,也在这个时候认出,苏立臣,动作利落地收剑。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她皱眉,看向对面的苏立臣。
那人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等会儿有空再同你们细细讲来。”
虞灯对面的人也反应过来她不是敌人,也跟着手腕一转,把剑收回剑鞘。
“我替你保守秘密,你帮了我。”清秀的少年,笑盈盈的看向谢凌衣,“这下我们扯平了。”
一样的笑容弧度,是洛无言。
谢凌衣抬眸看他,没有多余的表情,只冷淡的点头。
其实他想说,他也没想帮他,只是不想多生事端。但多一事少一事,他选择闭嘴。
苏立臣小跑到他们三人身边,追问到:“我们是来找李师兄的,你们也在这边,看见他了吗?”
谢凌衣挑眉:“李师兄?李玄?”
姓李的,他就认识这么一个。
苏立臣见有希望,连连点头。
“哦,在那呢。”他冲着他们背后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你们要是快点的话,说不定来得及……”
“来得及救他?”苏立臣接话道,“我就知道这里诡异的很,肯定会出事,但愿李师兄没出什么大事。”
谢凌衣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得及替他收尸。”
苏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