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随后会到是吧?”
“说不准,不过如果他要来的话估计快了,我建议您稍后打来。”
然而,这位夸特罗先生并未采纳这个建议,而是让比蒂帮他给华莱士捎个口信。尽管与华莱士相识 8 年之久的比蒂坚称电话那一头的声音“低沉而粗哑”,不可能是华莱士,但警方还是开始怀疑这个神秘的“夸特罗”就是华莱士本人假冒。
调查发现,那晚夸特罗使用的电话亭紧挨着车站,而且距离华莱士的住宅仅仅 400 码(约 360 米)。按比蒂接完电话的时间算起,距离华莱士到达俱乐部的时间前后差不多有 25 分钟,假设凶手真的是华莱士,他离家后先溜去打了电话,以便为自己第二天的谋杀计划提供不在场证明,随后再坐车赶到俱乐部,这在时间上是完全可行的。此外,负责此案的调查员赫伯特·戈尔德还指出,中央国际象棋俱乐部的会员制度非常严格,外人不能通过普通的电话簿查到俱乐部的电话号码。而华莱士并不是俱乐部的常客,在这之前他至少有两个星期没去下过棋了,这个神秘的夸特罗却碰巧在他出现的当晚打来电话,这一切似乎都太过巧合。
警方将华莱士列为重大嫌疑人,并准备以谋杀罪对其进行起诉。华莱士坚称自己是无辜的,他对警方的怀疑感到无比震惊和愤怒。他的辩护律师罗兰德·奥利弗也开始为他进行辩护。奥利弗在辩护中拿出了一张布告栏的照片,上面清晰显示出华莱士将于 1 月 19 号来此参加他的第四轮比赛,这证明任何人都能从上面得知华莱士的比赛安排,检方“只有华莱士自己知道他是否会去那个俱乐部”的论断不攻自破。
但检方并不示弱,他们同样从这张对弈表上捕捉到另一个细节:按照比赛日程安排,华莱士也应该在 11 月 24 号和 12 月 5 号这两天参赛,但是他并未出现——对弈表上面的结果记录显示华莱士参加了 11 月 10 号与兰皮尔的比赛并获得了胜利,他的序号“6”后面标记了代表胜利的“W”,而 11 月 24 号和 12 月 5 号的序号“6”后面却没有标记。也就是说,自打首轮比赛过后,华莱士就再也没有现过面。因此,即使幕后杀手夸特罗真的存在,并且通过对弈表了解到华莱士的行踪,他还是无法保证后者会在两次缺席预订赛程之后,又于 1 月 19 号突然回归,顺利收到他的“口讯”。
1931 年 4 月 22 日,审判正式开始控辩双方展开了激烈的辩论,如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每一种假设都可能被另一种完全相反的假设推翻,每一项证据,似乎都能同时支持两种相互排斥的推断。华莱士坐在被告席上,面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自己的清白,但陪审团似乎并不相信他。
经过四天的审判,尽管华莱士坚称自己清白无辜,怀特法官在总结陈词时也倾向于无罪判决,但陪审团经过一个小时的审议,最终还是根据一位送奶小工的证言,认定华莱士谋杀罪名成立,将其处以绞刑。当法官问华莱士还有什么话可说的时候,他说:“我是无辜的,但我没什么可说的。”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1931 年 5 月 18 日,伦敦刑事上诉法庭受理了华莱士的上诉,并驳回了原判,理由是“证据不足”。5 月 19 号,华莱士被无罪释放。这一判决在当时引起了轩然大波,媒体纷纷报道,民众也对这起案件的真相充满了好奇。
出狱后的华莱士尝试重回过去的平静生活,但一切早已改变。从前的朋友都对他避而远之,过去心爱的国际象棋,如今也不可能再玩了。原本体弱多病的他,加上精神上的折磨,身体状况越来越差。时隔一年,华莱士便死于肾病。
华莱士死后,这起谋杀案的真相,也随他永远埋进了坟墓。凶手使用的凶器从未被找到,凶手杀人的动机也从未被知晓。如果凶手不是华莱士,那么他确实做到了完美犯罪:没有一个人证,没有任何线索,用怀特法官的话说,这是“犯罪史上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天才谋杀”。如果凶手是华莱士,他也接近完美了,恰到好处的布局,恰到好处的不在场时间,他在活着的时候没能被定罪——死后,也更加不可能了。
多年来,无数的侦探、学者和业余爱好者都对这起案件进行过研究和分析,但始终没有得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结论。华莱士棋局谋杀案成为了英国犯罪史上的一个谜团,一直困扰着人们,也成为了世界十大神秘悬案之一。或许,这个谜团将永远无法解开,成为人们心中永远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