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人互相认识了之后,丁老便邀请道:“金贤弟啊,一起来喝杯茶吧。”
金公子则婉拒道:“下次吧,此时此刻,还是小弟的终身大事最为紧迫啊。”
丁老闻言大笑:“哈哈,倒也是老朽不解风情了,走走走,咱们这就去找黄婆。”
三人离开了小院,沿着柳林往西边走。
行过一片山谷,便在一片平坦处看见了一座小屋。
小屋跟丁老的屋子倒是没太大差别,就是院子更大了些,能看到鸡鸭鹅。
来到院门,丁老就在门外喊了一声:“黄婆,在家吗?”
门内转出一名中年美妇,盘着发髻,一身杏黄色襦裙,身段丰腴。
“哎哟,原来是丁老啊,怎么,你们这是要请我做媒?”
丁老道:“找你还能有啥事,帮帮忙,老朽这小老弟的终身大事,可就全拜托你了。”
丁老一边说着,一边拿出那青天瓶递了过去。
黄婆接过青天瓶,往里面看了一眼,随后喜笑颜开:“哎呀,真好的金鹅,行了,此事儿包在我身上,不知聘礼你们准备了没有?”
“准备了。”丁老又拿出了水中金。
黄婆看了一眼,颔首道:“行,你们且随我来。”
于是乎三人变四人,又继续往西边走,直至来到了一条小溪边。
西边也有一座小屋子,规模小些,但却很是典雅,院子里种了花草,还能看到晾晒着些草药。
黄婆转身道:“你们先在外面等着,进去与那宅家女聊聊。”
金公子垂手道:“劳烦黄婆了。”
于是乎,三个大老爷们便在门外等候,黄婆一人进了院子,进到了屋内。
随后屋内就响起了谈话的声音,除了黄婆之外,还有一道非常清丽的女子声。
交流的时间并不长,约莫一刻多点儿,黄婆就出来了。
“那个,丁老啊,姑娘呢其实是同意了,但现在还有一事儿,让她暂时不能应下。”
金公子忙问道:“不知是何事?”
黄婆说道:“姑娘家贫,没能攒下嫁妆,所以……无颜答应啊。”
“这……”张武陵三人都愣住了。
只是三人愣住的原因有些不同,金公子他们是没想到女方没有嫁妆,而张武陵则是惊讶没嫁妆也能成为理由。
“那个。”张武陵举了举手,“没嫁妆不能成亲?”
黄婆摇头道:“当然不行,门当户对,男出聘礼,女带嫁妆,男方若无聘礼,则心意不诚,女方若无嫁妆,则底气不足,若是娶小妾也就罢了,明媒正娶的夫人将来可是要当家做主的。”
“更何况,‘礼’这个东西,你来我往,即是各自表现心意,也是展现实力,更是一种尊重,女方带了嫁妆,即是为新家积蓄,也是自身资本。”
“你且记住,孤阴不生,独阳不长,阴阳合万事生,这才是天道。”
“家是一块田,有人买种子,有人要浇水,如此才能结出幸福的果实。人与人之间如此,人与万物亦是如此,切莫贪婪索取,也莫不求回报,否则非蠢即坏啊。”
切莫贪婪索取,也莫不求回报?
张武陵闻言恍然,这道理倒也不复杂,一听就懂,但大多时候人却会将其忘记。
就比如,一个人为村子修了路,修路是好事,因此应该得到正向的回报。
或是村里的名声,或是自己走路时也能顺利,正所谓我为人人,人人维我。
大一点,科学家研究科技,哪怕默默无闻,没有名利,但也会得到正向的结果。
那就是首先科学家会受到优待和爱护,同时其研究的东西在保护大家的同时也在保护小家。
一句话说,做好事的人,可以不求回报,但老天爷或者社会必须要通过某种方式给以回报。
否则老天爷,或者社会就会成为剥削者,变成贪婪索取的一方。
反之亦是如此,如果一个国家或人贪婪索取,那么就会形成压迫和剥削,那么大家就不能回报它,也不应该给予任何回报,甚至应该反抗。
如果面对别人的贪婪和索取,非但不反抗,反而还给予对方回报,那么自身就会被敲骨吸髓,死无葬身之地。
而世间多少悲哀和悲剧,皆是由此产生,多少良善之人因此被人欺辱。
他(她)们的善良,给予了贪婪之徒,又岂能有什么回报?
钱到了资本手中,你莫非还想拿回来?
在阴暗中种花,花岂能不死,又何能开的娇艳。
此道理,亦不超脱阴阳之理,且十分简单明了。
以大见小,以小亦可见大。
但大多时候,人若是不得点破,便会迷迷昏昏,不能醒悟。
因此黄婆说完之后,张武陵立马便明白过来。
此番黄婆看似说媒,其实背后指点的却是天之机理。
“在下受教了。”张武陵抱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