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玖玖自己都没想过这个问题，毕竟她才狗了第二天，还不到二十四小时。

与她无聊且漫长的韭菜时光相比，这一天时间就是一个哈欠的事儿，太短了，还不够她思考这么大的问题。

被西山这么一提醒，西玖玖也懵了。

对呀，自己怎么才能修炼成人？是把这副狗身子熬死？还是像做韭菜时一样，经历一百年的刀砍斧劈，功德积累满了，就会有一个小孩来把她连根拔起，扔进河里，漂着漂着，就漂到黄泉了？就可以取号等位了？

西玖玖垂下脑袋，软软地耷拉在草地上：“我……我不知道。”

西山好像比她自己还操心她的命运，肉眼可见地沮丧下来。

他望着远处青黛般晕染开的群山。

“我也不知道，我这辈子要熬到什么地步，是重新活一遍，还是只活那么三两年……”

西玖玖抬起头，望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青色的胡茬。

他好像有比自己更大的心事呢……

西玖玖又同情心泛滥了。

要不贴贴他吧，不是说狗狗都挺治愈的嘛……

正当她爬起来，想跳到西山膝盖上时，西山突然说：“那你喜欢吃什么？狗跟人的口味一样吗？”

“啊？”西玖玖不明所以。

“……还有，你吃屎吗？狗都吃屎的。”

“啊？”西玖玖的狗脸垮下来了。

“春秋两季，你如果想找男人，得提前跟我说，这年头路上狗太少了，我去黑市给你找。”

……

“闭嘴！”西玖玖怒气冲冲地瞪着西山，“别操心我了，大中午的，你没点正经事干吗？”

西山自动屏蔽小狗的吹胡子瞪眼，望了望远处的山：“嗯，雨要过来了，可以下笼了。”

他站起身，趴到河岸边，又开始这里摸摸，那里挠挠。

西玖玖这才留意到，河岸边堆了七八个跟昨晚一样的芦苇编的笼子。

原来西山跟自己在这儿扯闲篇，是在等雨。

西山刚才扛着这条懒狗，沿河找了个鳝鱼洞更多的地方。

毛太阳很大，但空气又潮闷得不像话。

蜻蜓飞得很低很低，好几次撞他脸上了。

路上还有几个小孩在网蜻蜓，预备拿去田里烤着吃的。

积年的老农民当然知道这是要下雨了。

下雨时水里闷，水底的鱼都要冒出水面喘口气儿的。

鳝鱼也一样，它们会从淤泥里钻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就更容易落网。

西山赶紧编了好几个笼子，然后安心坐下来等雨过来。

果然，雨团被一阵大风吹过来了，斜斜地打下来，还捎带着阳光的味道。

西山把鳝笼都安顿好，眼见雨越来越大，河面上冒的泡都泛起土腥味儿了，忙爬起来，捞了小狗兰花，就往远处的稻草棚子跑去。

一人一狗进了稻草棚，只是这一小会儿功夫，就已经淋透了。

西山脱下外套，朝外头使劲抖了抖，又甩了西玖玖一身水。

他看到小狗变成了落汤狗，毛全湿漉漉耷拉着，从蒲公英又变成小耗子了。

他笑道：“你全靠这一身毛才好看，快，自己甩甩，你们狗都会甩的吧。”

西玖玖白眼翻上天。

你们狗……你们人才狗呢！

这是个什么人啊……有时候看着挺好，有时候又那么嘴欠……

得亏自己还把他那两条蚯蚓一样的鳝鱼收进空间了呢，也不知道对本空间宝藏小狗好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