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玖玖一听，也不恐高了，立刻从西山脖子上跳下来，一溜烟就逃了。

“谁爱吃谁吃，姑奶奶先走了。”

小狗跳下来的时候，脚勾到了西山随手搁在灶台边沿的笊篱。

笊篱是竹子编的，有点弹性，蹦哒哒地跳了两下才停下来。

西山弯腰去捡，突然想起来自己刚才为什么觉得不对劲了。

“这笊篱……”

西山直起腰，环视厨房。

饺子碗边上放着一双筷子，他夹了一个饺子丢进嘴里。

西山确定，厨房里多出来的笊篱和筷子，都是茂娘家的。

西山起初还以为是小狗的搬运神通。

直到他的眼睛落到不远处的床尾的针线盒。

“双娣，你今天回家去了？”

双娣正蹲在地上哄留娣，听到西山突然这么问，心里竟然有点害怕。

西山的语气也的确有点不好。

他第一下想到的就是阿七和留娣。双娣离开这里，是带着两个孩子一起走的？还是留她们独自在山坳里？

不管是什么，他都觉得不妥，说话就着急了一点。

双娣站起来，挤出一些笑容，故作轻松地说：“床太冷了，我去村里拿了些稻草来，顺便回家拿了点东西。”

她立刻跑到东屋，朝西山招手：“干爸你来看，这床铺得多厚，再冷上十度，晚上你跟阿七两个都冻不着。”

西山看到床上整整齐齐的被褥，想到双娣一个人、一个早上就干了这么多活儿，想说的话也就咽下去了。

双娣不是留娣，长大了，有心思了。

他跟她又一直不太熟，又是刚在一起生活的第一天，态度上还是以和稀泥为妙。

西山淡淡“哦”了一声，然后说：“出门要当心点，别碰上你奶奶，又数落你。”

双娣一愣，低下头应了一声。

西山把包子端下来，放到桌子上：“你们来吃包子，里头有肉的。”

留娣听到还有新鲜的东西吃，立刻爬起来。

“双娣你也来。”

双娣杵在那里，正不知道怎么过来呢。

听西山叫她了，有了个台阶，她就装作什么心事都没有的大剌剌的样子，脚步轻快做作地跳了过来。

西山再碗里放了一个包子，说“这包子带回来路上黏一块儿了，皮都破了，但味儿可不赖。你们踏实吃，我找找兰花去。”

留娣小脸蛋鼓鼓囊囊的：“爸爸，不要给兰花吃包子，它要先吃我的饺子。”

“兰花不想吃饺子。”

留娣的脸一下子就垮下来了，眼里也带了泪。

她嘴里还在嚼着包子，声音带着哭腔，说话更加含糊了。

西山只听到几句“兰花坏，我不跟兰花好了”、“我也不吃饭了，我也不吃爸爸做的饭”这一类发脾气的小唠叨。

西山从来没料想过，自己有一天还得调和女儿跟小狗之间的矛盾。

西山只得又往碗里拎了几个饺子：“那爸爸先给兰花吃饺子。小六放心吃饭，吃饱了才能长高。”

他在留娣饱含热泪和期待的眼神中，出门去找兰花去了。

西玖玖蹲在鸡窝边，跟小母鸡聊天呢。

见西山端着碗过来，不远处留娣的小脑袋趴在窗台上监督，她立刻尖叫着又跑远了。

西山觉得奇了怪了，他不明白，这韭菜馅儿的饺子是怎么惹到自家脾气古怪的小倔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