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留的都是必不可少、无可取代的工具。
而且他跟大庆没有分家,两个人甚至只能共用一套农具,一天天的捉襟见肘的,要是今天大庆去翻地了,他就只能去割草。
“……这……那你说,还能怎么办?咱们村的犁头已经是最小的了,再小就吃不住力了,还不如直接拿锄头翻。”
西山说:“你先带我去找大队长,只要他同意,我给他弄铁去。”
大兴讶然:“你连铁都弄得到?”
西山无奈地一笑:“生铁可不行,我没这能耐,也没这胆儿。但我在百田漾有个熟人,他们村收回去的烂铁多,兴许可以试试,找他换一些用到咱们的犁头上。”
大兴一听,立刻拽住西山的胳膊:“那咱们快走。过几天晚稻一收,这犁头就等着用了,耽误不得。”
西山进了大队办公室。
天气好,太阳大,办公室塌了的半边屋顶漏进来明晃晃的光,照得屋里暖烘烘亮堂堂的。
西山被这道光晃得有些恍惚。
他放眼望去。
大队长正蹲在地上,一脸痛惜地捏着半个烂断的犁头角。
会计和一个中年妇女则在仔仔细细挑拣那袋烂米,企图拯救一些还能吃的米粒出来。
虽然西山一点都不怀念这种苦哈哈的岁月,但他此刻才发觉,自己非常想念这种大家拧成一股绳、死脑筋一起熬的傻日子。
有万般的不好,但简单热烈。
西山走到大队长跟前,蹲下看了一眼。
他都忘了他们队上的犁头这么寒碜,跟一对羊角差不多大。
“给我吧,我拿去百田漾。”
大队长看西山来了,比昨天热情了很多。
他说:“百田漾现在不收钱,只要铁。”
西山笑道:“我知道,放心吧,保管拿回来一个更大更亮的。”
大队长立刻来了精神。
他找出一个破破烂烂的蛇皮袋,把碎成两截的犁头、锈迹斑斑的碎片都裹在一起。
然后他从桌子的抽屉里掏出一把剪刀:“这你也带上,多少能添补一些。”
西山把剪刀递回去:“不用,队上就这一把剪刀吧,留着吧。”
西山动手把蛇皮袋紧了紧,放到仓库门口:“我下午再去。有点事,想跟队长还有卯生哥、大兴商量商量。”
队长率先出了门:“行,卯生在田里逮蛤蟆呢,咱们一起去。”
说着招呼大兴。
西玖玖着了迷一样在看会计挑米。
有些米是粉色的,西玖玖觉得可漂亮了。
会计抓起一把粉色的米,会皱眉叹气,犹犹豫豫很久,再百般不舍地把米放到一个小簸箕里。
旁边的妇女同志就会拦住他:“哎,这米多洗几次,煮久一点,还能吃呢。”
会计说:“不行。前些日子镇上开会不还说了?发霉发烂的米千万不能进肚子。这些我也不丢,明年给猪吃。”
妇女同志一撇嘴:“人吃土啃树皮,猪倒吃上大米了……”
会计横了她一眼:“猪是咱们村家家户户共有的,养上一年宰了分肉,那不比大米香?”
妇女同志脸一红,连连称是。
西玖玖崇拜地望着会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