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初愕然:“你也看到了!?”
黑暗中宁风的声音透着不可置信,像是自言自语:“难道我也中术了!”
他的声音中含着一丝恼怒,宁家的人居然中了幻术?是奇耻大辱。
“我倒要看看那是什么东西变的!”宁风说话间从腰间抽出了一条银链,黑暗中弧光一闪,瞬间如春蚕吐出万段银丝,又像是千条瀑布,从他的手中奔流而出。
“你快走,乘着我拖住那东西的时候,赶紧走!”
“但是你?”
“你在这里只会让我分心,快走!”宁风把手中的火折子塞给她道。
晏初一咬牙,拔腿就跑,向甬道另一头奔去。
火折子的光只能照出面前数尺,她再一次一个人在黑暗中奔跑。也不知道前路在哪里。
眼前的甬道似乎无穷无尽,没有亮光,没有声音。好像要这样天荒地老地跑下去。
是幻术,她还是没有摆脱幻术!如果这里的幻术能让出身幻术世家的宁风都会中招,那她还跑得了吗?她会不会在这个漆黑的甬道里,无休无止地循环跑下去?
就在这时,手中的火折子光线骤然一闪,熄灭了。
这种东西本来就烧不持久,她顿时彻底被黑暗包围了。心里拔凉拔凉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她此时已经筋疲力尽,干脆顺着墙角坐了下来。
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黑暗如潮水包围着她,她绝望地想,死后的世界也是这样黑漆漆的吗?
她被困死在了这里,就算是顾庸也找不到她了吧。
她心里不禁凄恻侧地想,将来就算顾庸来找到她,会不会在这地道里发现一堆荒凉的骸骨?
算了,还是别让他找到比较好……
她被困在地道里,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辰了,只觉得黑暗中浑身疲倦困乏如海潮袭来,眼皮沉沉地盖了下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耳边响起隐隐约约的蚊子般的嗡嗡的尖细的声音,她一个激灵醒来,条件反射地抽出彻雨刀,眼睛紧张得盯着黑暗的甬道。
甬道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那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好像是……是鸣笛声!
这里怎么会有鸣笛?
她顾不得多想,拔腿就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奔去!
宁风说过鸣笛声能惊破幻术。
她以为会跑很久,却没想到只有一刻工夫,眼前就出现了隐约的亮光。然后越来越亮,直到面前出现了一道墙,墙上有一架梯子。
她赶紧爬了上去。爬到一半,她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箭矢声、喊杀声乱哄哄一片,和雨声交织在一起。
看起来这外面也不见得安全,但总比困死在黑暗的甬道里强千百倍了!
她快速爬了出去,随后她就发现灯光是从木楼板的缝隙中透出来的。借着这微弱的灯光,她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很阔气的屋子上方,屋檐到楼板间是个夹层,这里的高度非常低矮,两檐斜坡几乎压得人直不起身。
沿着墙角杂乱地放置着一些陈旧的箱子。旁边还有一个青铜镜架,有半人高,看起来像是镇凶辟邪的,晏初瞥了一眼铜镜里灰头土脸的自己,看起来像个鬼,身上还有一股霉腐味。
接着她就听到下面传来清冷的琴声。
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弹琴?
她趴在地板缝隙里向下看去。
屋子里有六七个人。她认出了是刚才院子里看到的那队‘商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