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顾喜喜在自家外墙根发现一株蓖麻。
她想到这东西结出的籽有毒,炒熟后却油香油香的,所以常常被人类误食,兴许是毒老鼠的好料。
于是拔回去交给老郎中。
结果今日老郎中将炒熟的蓖麻子磨碎,与夹竹桃浆液混合。
他反复试验后,发现这种混合物本身毒性欠佳,可要是滴几滴热陈醋炮制,竟意外达到一加一远大于二倍的毒性!
老郎中有了新发现,兴奋地转圈圈,嘴里说个不停,“救人的药得反复斟酌剂量,药下的轻了,不管用。药下的过重,反而可能害人性命。”
“毒老鼠的药就不一样了,越毒越好,反正吃下去,也不指望它再醒过来。”
顾喜喜抿唇而笑,“是,师父,徒儿受教了。”
“明早我跟钱叔说一声,先试试效果。”
老郎中又道,“你让我准备一张治鼠疫的方子,这倒容易。”
“咱们师门本就有现成的古方,到时候只需根据病患症状,稍加调整即可。”
顾喜喜想了想,说,“我还想向您求一张方子。”
晚饭张婶做了粟米干饭,一大盘青蒜炒腊肉、一盘葱花烘蛋,一锅南瓜汤。
她边放下筷子,说,“最近太熬人了,你们都得吃好点。”
“不能老鼠没灭完,人先累倒了。”
张婶转向老郎中,“尤其是你这把老骨头,一碰药碾子就能大半日不挪窝,还要命的话今晚就别再摆弄了,早点睡觉!”
尽管张婶口吻凶巴巴的,老郎中却咧着嘴笑个不停。
过去许多年他孤零零一人生活,如今自然很享受这种有人关怀的感觉。
第二天早晨,慕南钊走进土地庙,人还是昨天见到的那些人。
可他们都安静地搬运东西,打招呼也变得腼腆小声。
“陈先生。”
“陈先生早。”
慕南钊点点头,“早。”
昨日上午老钱骂过之后,他们虽然收敛了许多,可也没变成这样。
难道散学后又发生了什么?
慕南钊走到学堂门外,居然无人打闹嬉戏,所有孩子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狗娃站起来,朗声道,“起身,向先生见礼!”
小豆丁们陆陆续续站起来,向慕南钊行弟子礼,“先生今日安好!”
虽然声音稀稀拉拉的毫不整齐,行礼的动作也不甚标准。
慕南钊看得出他们已经努力在学了,面上的严肃和缓了几分。
“都坐吧,开始上课。”
顾喜喜抽空去照管自己的茶树,回来时遇上急匆匆而来的老钱。
老钱身边还有个生面孔,留络腮胡,四方脸庞,看着年龄有四十来岁。
老钱介绍说,“这是石头村的村长,姓赵。”
“你家那个远方大舅,原来是他们村的人?”
曾经顾喜喜请老郎中救治慕南钊,没想过还有后续。
所以对外谎称是自己的远房大舅。
眼下被拆穿,顾喜喜只能继续圆谎,“哦,因为是远亲,多年前就失去联络了,后来碰巧遇见才知道,他就是我娘提起的那个远房大舅。”
她观察赵村长的神色,问,“您找我大舅,有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