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喜喜还不肯走,他脸色阴沉,冷声喝道,“我跟你一样,最在乎的只有自己的死活,我不会死的,倒是别拖累我,快点滚!”
顾喜喜穿书以来还是第一次被自己人吼了。
她也有些恼了,愤而转身暴走。
“不就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呗,飞就飞,谁怕谁!”
然而她刚走出五步,脚步就慢下来。
她感觉自己刚碰过慕南钊的手湿湿黏黏,有些不对劲。
顾喜喜低头看去,月光下,她的手上满是鲜红……
另一头,顾喜喜刚走开,慕南钊就再也支撑不住,跪坐到地上。
他抬眼望着前方,视线逐渐变的模糊。
果然到此为止了么?
但愿他死后,不会连累无辜的人……
这时,一双温软的手环住了他的肩膀。
耳畔是顾喜喜的声音,“你要想让我少费点劲,就别动。”
……
北离人的声音在壕沟附近打了几个来回。
最后,他们用部族语言骂了几句,骑上马离开了。
此时东方的天空已经泛白,周围静的只剩下风声。
壕沟底下,一片积雪抖动几下,露出黑色的斗篷。
紧接着一只素手伸出,用力将斗篷甩开。
顾喜喜将头蓬盖在慕南钊身上,拍拍他的脸,“慕南钊!那些人走了,哎,你听见我说话就给点反应!”
过了一会儿,慕南钊幽幽吐出一口气,“别拍,再拍就真的死了。”
昨夜最后的两个时辰。
顾喜喜使出全力硬是将慕南钊拖到沟边,两人一起滚落下去。
她飞快地从积雪中刨开一个坑,两人紧靠一侧沟壁蜷缩身体。
然后以慕南钊的斗篷撑出一个小小的三角空间保暖,用堆在旁边的雪掩盖斗篷。
这招果然管用,北离兵来来去去,都没发现两人就藏身在他们脚下。
慕南钊最严重的伤口在左侧肩胛,刀伤划破了血管。
条件有限,顾喜喜只能给他按压止血。
止血效果不错,顾喜喜中途还腾出手掏了两颗药丸喂给慕南钊。
药是临走前老郎中给的。
老郎中说了,其中满满一瓶药丸是慕南钊最近吃的,可压制毒性。
另一种,关键时刻能保命的。却只有一颗。
老郎中的原话,“这颗药丸极为珍贵,轻易不要动用,无论谁受伤重病,服下后至少能撑五六个时辰,找到郎中救命。”
眼下还未真正脱险,顾喜喜给慕南钊服药时毫不犹豫,根本没考虑自己。
天光微明时,孟承平果然带兵找了回来。
听到熟悉的马哨声,顾喜喜惊喜到失声,“孟将军来了,咱们得救了!”
听见顾喜喜应声,孟承平跳下马,滑了几跤,连滚带爬扑到沟边。
他满脸黑红色的血迹,分不清是别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可见昨晚他们也经历了苦战。
孟承平开口时带出了哭腔,“顾老板?!你和慕兄怎么样了!!”
顾喜喜站在沟底,仰头答,“我没事,就是他受伤了,你快把我们弄上去。”
孟承平胡乱抹了一把眼睛,招呼士兵们放绳子下去。
他自己则跳下沟底,将慕南钊背了上去。
慕南钊到了上面,他看一眼顾喜喜,嘴角刚勾起笑就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