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勇爬上江岸，返身把李玉峰从水里，拉上了岸。

两人靠在江岸边，喘着粗气。

“你怎么也跳下来了？”

李玉峰心道：我不跳下来，够不着啊。三十米的距离，还在水的隔阻。不跳下来，难道还等金梦龙自己游上岸吗？

“我怕万一还有幸存者，我不是也可以帮帮忙嘛！”

这话确实没错，他是帮这些人上路的。

两人抱着身子，光着脚跑回桥面，把湿衣服扔了，穿上脱下来的衣服，钻进车里把暖气开起来，才舒服一些。

此时，已经有救护车，警察，消防的人到场。

蓝天救援队的水面支援，也正在往这里赶。

刘小况钻进李玉峰的车里。

车前排坐着李玉峰和抽着鼻子的何勇。

刘小锐道：“车上那个女人，是不是胡明美？”

李玉峰看了何勇一眼，点头道：“胡明美确实在车上。”

刘小锐当然不会忘记胡明美。

今天的事情，太巧了。

胡明美怎么会在金梦龙的车上？

金梦龙的车怎么就开到了江里去？

李玉峰和何勇，又为什么要跟着金梦龙的车？

刘小锐的目光在李玉峰和何勇身上转来转去。

这两人不是死对头吗？

可是这两人却像是有了某种默契。

一下死了四个人。

大事件！

刘小锐只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他发现，他始终在转圈圈。

从来都没有找到这个案子的根本。

“所以，你们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有什么可说的？

李玉峰从手套箱里翻出检测仪，很快就找到了座位底下的定位仪。

打开车门，李玉峰走下车。

桥上已经打起了大灯，灯光照向水面。

距离太远，依然没有办法把水面看清。

蓝天救援队的救生快艇已经打着灯，到达这边水面。

李玉峰走到护栏边。

桥风很大，吹的他一阵冰冷。

把定位仪放进刘子暄的手里。

刘子暄此时正盯着江面发呆。

李玉峰也盯向江面。

刘子暄看着李玉峰道：“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李玉峰掏出烟，好不容易点着一支道：“为什么这么问？”

刘子暄道：“突然想这么问了。”

李玉峰点点头，想了想道：“说不上来。只是感觉，时间过得很快，又好像过的太慢。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刘子暄道：“确实。有些人，一天就是一辈子；有些人，一辈子只是一天。没有任何可以值得记忆的锚点。感觉这一生，一下子就过去了。”

李玉峰道：“你哪来的这么大的感触？”

刘子暄道：“或许你说的对，人不能太轴，灵活一点，变通一点，才会舒服一点。太较真了，会很痛苦。”

李玉峰道：“不像你这种性格会说出来的话。”

刘子暄道：“你很了解我吗？你恐怕连自己也不了解吧！”

李玉峰没有再说话了。

刘子暄道：“也还好。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年后去江州，希望有一个新的开始。”

李玉峰道：“祝你好运。”

打捞的工作还在持续。

李玉峰回到车上，刘小锐已经离开了。

把何勇送到家门口。

何勇道：“你是不是早知道会发生这一切？”

李玉峰没有说话，而是递给了何勇一支烟。

何勇淡淡地道：“我老婆不喜欢我身上有烟味！”

李玉峰便自顾自地点上一支道：“我妈也不喜欢我抽烟，总说抽烟死得快。”